23.老人与旧日之海

泪都出来了不少，段瑶赶紧挪过去给老人拍背。

“拿着鱼竿。”老人示意少女不用管自己，把手里那根破旧的竹鱼竿递给她，“留神着点儿，嘘……水里有条大鱼，已经上钩了，等下我们一起来拉他。”

段瑶还有些不明所以，手中刚接触到鱼竿的那一刹那，一股巨大的力量在手中绽开，鱼竿仿佛马上就要被拖走似的，少女赶紧向后仰，并且双手死死的抓住鱼竿，而鱼竿一头上的鱼线也被绷紧。

的确有鱼！而且确实是条大鱼！段瑶眼神一凛，然而破旧的木质渔船上确实不好着力，而那条大鱼也没有真的用力去挣脱，导致少女只能与他打个平手，没办法把他拉过来，却也不会让自己被拉走。

老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叼了根烟，边抽边笑，“小姑娘，抓紧着点儿，到了旁边……”老人又不知道从什么时候拿出一根鱼叉，“咱就弄死他！”

就是在这个时候，本来只是慢悠悠地与少女角力的大鱼突然间剧烈挣扎起来，像是听懂了老人所说的话，而这位老人NPC的言出法随也让段瑶感觉无比的“神奇”。

段瑶：……

好吧……少女略做思考，便不再抓着光滑的鱼竿，而是将手伸向了纤细但却格外有力坚固的鱼线，随着鱼线深深的勒进手上的皮肤，段瑶已才注意到自己没办法召唤出面板来调整痛觉，但却也咬牙坚持了下来，一点一点将鱼线往自己的方向拉。

“放长线钓大鱼嘛。”老人把吸光的烟蒂丢在海里，浑浊的双目中难□□露出赞许，“不要害怕，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狭路相逢勇者胜。”

都是些老生常谈的大道理！段瑶心中有所体会，但她那份体会很快被手上的勒伤和越来越近的大鱼所遮蔽，大鱼慢慢显露出了它银灰色的轮廓，老人也举起手中的鱼叉。

那是一头抹香鲸幼崽，或者说看起来很像一只抹香鲸幼崽……在辨认出种族的那一刻，少女产生了恻隐之心，早上的动作情不自禁的放轻。

“不要同情！”老人的话如同一记闷雷炸响在段瑶的心间，少女抬起头，因为自己的放松，导致嵌在抹香鲸幼崽舌头上的鱼钩松开，大鱼张开大嘴，嘴里泛着森森寒光的牙齿朝着少女的头袭来。

“嘿呀！”老人虽然看起来行动不便，但扔鱼叉的姿势却格外的帅气，而抹香鲸幼崽也被鱼叉袭来产生巨大的冲击力摔到船边的海域，段瑶只是略微伸出头，就能看到那条大鱼身上渗出的血水，正在染蓝周围的海域。

蓝色的？简直像是许家公司制作的仿生人……不过更让段瑶感到奇怪的是，这条颇具重量的大鱼却只是浮在海面上，随后竟然慢慢缩小，变成了一具赤身裸体的男性尸体，然后老人为她解释了这一切，“他是以实玛利，‘死去的’，‘局外人’，原初之海里已经不欢迎他了。”

“那我们？”段瑶有些不明所以，却见老人直接绕开了她，把那个尸体拖上了船。

“我们需要通过他到别的地方去……”老人沉声道，然后在段瑶惊悚的视线中，俯下身来吸了一口尸体身上的血液，算是舒缓了一下干渴的喉咙。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段瑶才意识到，虽然身下的船只并没有桨，却随着海水洋流向某一个方向移动着，“我们得去哪里？”她有些不安的发问，因为这个超梦确实很奇怪，这个世界荒诞又无情，简直就像……

“「鲸落」。”老人咧开嘴笑道，露出森森的白牙，舌尖还有蓝色的血迹，与他干瘪的，逐渐变蓝的皮肤融为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