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冰山效应

所谓“鲸落”，就是指巨大的鲸鱼死后尸体下沉，随后腐烂，吸引小型动植物定居形成的生物群落，是一种非常神奇的“生命循环”现象。

但段瑶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个「鲸落」与一般意义上的“鲸落”好像不太一样，要知道她可从来没有听说过去这种地方需要一具尸体作为祭品啊……

小小的木船因为三个“人”的重量吃水变得更深了，这是这一超梦设备制作的非常精良逼真的地方，段瑶靠在船尾，漫不经心的看着深蓝的海水，碧波荡漾，时不时有细小的鳞虾在水面上起伏。

海天一线，天与海都是极其深邃，却不失明亮的蓝色，周围很安静，没有大风大浪，也没有恼人的海鸥的叫声，偶尔倒是有一些形似海燕的飞鸟嗖得划过，老人也不再说话，只是静静的抽着自己的烟斗——他把之前的好几根纸烟碾碎，似乎是嫌不够味，然后倒进自己的那只老旧的烟斗里，深深得地长吸一口。

NPC没有动作，剧情似乎也没有继续推进，没有鱼，没有鸟，没有海兽，没有海妖，更没有塞壬……这里的一切静的过分了，有时候少女甚至觉得这条船根本就没有在动，但当你把手放进水流中，你能感受到水流的滑过，仿佛是有一种无形的力量正将你带向彼岸。

“遇见「鲸落」可不容易。”老人突然咧开嘴，因为叼着象牙烟斗的缘故，本就嘶哑的声音更显得含糊不清，“我们需要时机，等待时机。”

段瑶好像明白了些什么，情不自禁喃喃道：“这里……真的是「深蓝」……？”倒不如说是寻找遗失的宝藏那样的主题，与这个让人浮想联翩的名字一点都不搭，除了色调一致之外根本就没有相似之处。

“当然不是。”这种问题本不应该被NPC识别并回答，但老人却哈哈大笑道，“我说过了，这里是……「旧日之海」！”

段瑶不解，如果这里不是《深蓝》的世界……却突然觉得真可笑，自己为什么要相信一个NPC的话，这一切不过是剧情的设计吧。

“嘎嘎。”老人拿开嘴里的烟斗，“那你呢？你不是也在「剧情」中吗？”

“你？！”段瑶唰得站起身，剧烈的动作引得船身一阵摇晃，老人好整以暇地看着少女，叼住烟斗砸砸嘴道，“我们好像快到了。”

老人的每一句话都像是推动剧情的重要信号，又是一次话音刚落，端游发现不远处的海面上出现了一座冰山……或者说，“冰岛”，一座浮冰堆成的小岛。

望着这座冰岛，少女情不自禁回忆起了自己以前曾看到过的话语：“人的精神世界就像是海面上的冰山，露出来的只是很小一部分，而底下的则是无穷无尽的潜意识，这个潜意识的世界与其他人的潜意识世界连接起来，他们都在海中。”

这里就是……「鲸落」？！段瑶讶异万分，小木船却没有丝毫阻隔地靠近，待靠的近了些，老人将以实玛利的尸体丢在较为平整的冰块上，蓝色的血液瞬间将白冰染色。

“不上去吗？”老人继续砸着嘴，“我已经把门给你打开了。”

段瑶思考了一会儿，才意识到老人是让自己上这座冰岛，很快以实玛利的尸体消失在了冰块上，像是被它（冰块）所吞噬，少女鼓起勇气，迈开双腿踏上了冰块，却发现冰岛的中央有一个巨大的空洞。

这就是……门？段瑶只觉得这超梦电影的剧情似乎朝着奇怪的方向呼啸而去，在她退半步想要退却或者登出这个世界时，她却脚底一滑，直直地栽倒进巨大的空洞里。

段瑶是那种坐过山车都不会放声尖叫的人，因此从空洞里掉下去的时候，她也没有叫出声来。她感觉自己像是一只从珠穆朗玛峰上面掉下来的蚂蚁，因为冰层比她想象中的要深很多，她好像一直在坠落，坠落，但却一直没有到底，她甚至觉得向上的阻力比他下坠的重力还要大上许多，那几乎是在漂浮着。

也正因为如此，在下坠的过程中，她终于鼓起勇气睁开双眼，她想要看一看自己究竟是在什么地方，而却透过透明的冰面看到了周围，自己附近到处都是狰狞而扭曲的尸体。

他们全部都被冻在了这座深不见底的冰山里，他们面容扭曲，神情痛苦，四肢僵硬，扭成了一个非常奇怪的弧度，段瑶一直向下，尸体就这样一层一层的一直向下胡乱排列着，不断的深入，简直像是地狱。

少女终于尖叫出声——

然而很快，段瑶在一个狭小的房间内醒来，那是一个简直像是胶囊旅馆那样的地方，只够半坐着或者躺着睡觉，但只要侧过头，就能看到自己身侧透明玻璃外面的海洋内部的状况。

在海洋深处，在海洋里面，在名为利维坦的怪物的心脏里……段瑶挣扎着打开了身体另一边的侧门，从胶囊房间里面滚了出来。

“水手！你在干什么？怎么不继续睡觉？！要是在岗位上打盹怎么办？！”暴跳如雷的声音在段瑶头上响起，她抬起头，自己正上方一张极其陌生的脸，少女说不清这个人像什么，但又觉得他像很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