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险
郑轻衣不愿再谈,周殊没有办法,离开豪纵间回了那家餐馆。进去一问,那位名为曹菲菲的书舍员工还在店里,只是位置换到了最角落。
她抓着酒杯趴在桌上,身体舒缓地随着呼吸起伏,身上披着一件不知谁的外套。
周殊走过去推了推她的肩膀,柔声呼唤道:“曹菲菲?”
没反应。
“醒醒,别睡了。曹千金!你这个年纪怎么睡得着啊——醒醒!”
“唔……”曹菲菲动了动,疑惑地微微抬头,看见面前一片漆黑,还有个陌生的男人,惊恐地弹了起来,身子拼尽全力地往后缩。
“噫!你是谁?你要干什么,别过来——”
周殊怕店小二过来自己解释不清,连忙说:“你别怕,我不是什么好人——”
不对!
“呸!我受轻衣先生所托来找你,我是好人,不是什么坏人。”
想要最快速度改变对方的想法,摆出熟人肯定比他空口的辩解要好很多。
说着,周殊急忙把半封闭的小包厢里的烛灯点起来,曹菲菲所见的、因为布局与座位而一片黑暗的半边包厢被暖融融的光照亮。
“你现在还在餐馆里,我之前看你喝醉了嘟囔轻衣先生的事,就去和她问了情况,她拜托我照看你。”
曹菲菲的酒还没醒透,脑子发麻,“轻衣先生……对,我是想再找她来着……你是谁?”
“我是周自炘,以前给她写过唱词。”
“是嘛。”曹菲菲没说信不信,她继续问下去:“轻衣先生找我有事吗?”
“她没找你,只是听说你在这里喝得烂醉,有些担心。还有,她和我说了她最近的想法。如果你不知道,她也同意我和你说明了。”
曹菲菲“哦”了一声算是应答,迷迷糊糊地拿了桌上的小壶过来。
她拿酱油干什么?莫非是要和我说什么,画个思维导图方便理解?
在周殊奇怪的眼神中,曹菲菲拿着小壶,使劲摇了摇头,然后抬手便灌了一口——
“哎——”
“噗!咳咳……”曹菲菲把小壶重重落在桌上,“咳……不是水啊……可恶,嘴里更干了……”
被一大口酱油齁到的女人终于彻底清醒了过来,捂着嘴对周殊挤出一个字:“水……”
手足无措不敢帮忙的周殊立刻扭头对外喊:“小二——来壶茶水。”
店小二动作利落,很快把茶端了过来,临走时还不忘把桌上曹菲菲喷的那一口酱油擦干净。
曹菲菲漱了口,把酱油茶吐到空碗里,揉了揉脸,“不好意思,让你看笑话了。”
“没及时叫住你,我也有错。”
“不。不能这么算。而且,让你去找轻衣先生,特意跑了一趟,给你添了麻烦,实属不该。”曹菲菲客气道,“至于事件的说明,就不必了。我这几天也找过她了解情况,豪纵间发生了什么,轻衣又为何不愿意继续写下去,我心里清楚。今晚的事,辛苦你了。”
周殊会帮忙也不全是一时好心,轻衣先生写的书在京城炙手可热,甚至外地还有商人特意来和书局谈生意、在外地印发她的书。这么好的作品,如果突然断更或烂尾,他肯定不愿意。
更不用说,白宇潇那个榆木脑子鲜少对什么起兴趣,他既然知道他看了这本书,无论那人口中的喜欢是真是假,总该做些什么,让他别连这点小爱好都留不下。
“我既然与轻衣先生相识,既然刚好在那个时候注意到你,便是上天认为我今日该有这一场缘分,该帮这个忙。”
曹菲菲客气道:“既然如此,我便不多说谢了。周公子,眼下时间不早,我也该回家了,咱们不如就此别过?”
“我送你回去吧。”周殊说。
现在已经过了戌时,街上还有行人,但已零零落落,屈指可数。大晚上,一个刚刚从醉酒中清醒过来的人,难免身体虚弱;加上城西刚刚出过命案,周殊怕她回去的路上遇到什么不测。
“不必了,你一个书生,大晚上的跟着我,就不怕你我名声有损?”曹菲菲言辞中透着几分委婉的拒绝。
“是我唐突了。”周殊无奈地说。
“没什么唐突的,只是我晚上刚刚有过一番失态之举,眼下难免事事更谨慎一些,免得落人口舌。若换做平日里的我,还是很愿意接受这一番好意的。”
和曹菲菲一并出了餐馆,目送她离去的背影,周殊思量着今晚遇到的这一堆琐事,颇有些哭笑不得。
他出门时就该卜上一卦。出门散心,散出了这么多麻烦事,今天可能是不宜出行。
先是看到曹菲菲醉酒,好心关切却被店小二当成坏人打量了好一阵子,然后是找轻衣先生时听到的诗稿纠纷,以及听闻她不再继续写书的坏消息,最后又被清醒的曹菲菲再三拒绝和提防。
周殊转身再次返回餐馆大堂,店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