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
气未消,一扭头,把云偲交给他,“仔细给偲儿瞧瞧。要是偲儿有个好歹,我拿你们是问。”
一行人簇拥着仍在哭闹的云偲下去,妇人这才起身,询问刚才那个给季锦书开门的家丁,“你说的那个小姐的好友,现在何处?”
家丁瞧了一眼季锦书,季锦书礼数周到地上前,“想必尊夫人就是云小姐的家中主母吧,此番来拜见二位的正是妾身。”
妇人上下打量着她,不痛快的神情稍微敛了敛,才说,“他说你是韵儿的好友,不知姑娘是谁家的女儿,瞧着面生得紧呢。”
季锦书向来临危不乱,编造身份也是张口就来:“我家在京城之中,是个小门小户,论家世不及云小姐出名,与云韵也是偶然结识。妾身姓季,名锦书。夫人唤我锦书便好。”
妇人没再过多盘问,摆出大方得体的一抹笑,“锦书过谦了,既是京城里的人,哪里能算是小门小户。锦书带何信物前来,又要给我家老爷带什么话呢?不瞒你说,我家老爷染了风寒,这几天都见不了外人。你把信物交给我,韵儿的话也说与我听,我来转达。”
这可不行,季锦书答应了要带信给她父亲,没听她说带信给她母亲。眼前的人是男是女,她还是分得清的。
季锦书赔着笑,毕恭毕敬地道,“夫人见谅,这话啊,我要是不亲口说与云韵的父亲听,只怕交不了差啊。”
夫人嗤笑,竟是一副张口就要骂的样子,“她都跟人私奔了,转头来跟家里索要钱财。这个女儿还有什么话说?我能给她传话,已经是给了她颜面了。”
听她言语之中对云韵的态度,再跟方才她对云偲的态度一对比,这个母亲得跟女儿有多大的仇啊。
“夫人既然还愿意前来见我,想必是贵府老爷的授意吧。”季锦书道出心中猜想,“看来,贵府老爷对女儿的下落更加关心一些。”
妇人攥着袖子来回揉搓,逐渐又露出一个笑来,“瞧你这话说的。这样吧,锦书不如就在这里多留几日,待我家老爷病好了再见他也不迟。”
季锦书欣然应允,“叨扰夫人了。”她既许诺,自要守诺。无论如何都要见到云韵的父亲。
妇人唤来一个婢女将季锦书安置去厢房,就急匆匆地去找她那宝贝儿子云偲去了。
婢女恭恭敬敬地将她带到偏院的一处房间,房间不大,日常用具倒是一应俱全。
“这处房间不常有人住,闲置许久落了灰尘,我过会取些清水来擦拭干净,就委屈姑娘在这里暂住了。”
这个婢女是方才给她解围之人,季锦书对这个婢女颇有好感,住哪里倒也无所谓,她并不在意。
“有劳了。”
婢女走到门口,踌躇片刻,忽然将门一关,她急切地走到季锦书身前,“小姐,听说小姐知道我家小姐的下落。小姐她…她还好吗?外面天气这么冷,她走得急,连一件厚衣裳都没多带,身体有没有不舒服啊。”
云韵已死,尸体躺在冰冷的河底,冬日愈冷,水就愈冰。好在,她感受不到了。
但季锦书不能对陌生人说出实情,她尚且还不知这个婢女是谁的人,大宅子里的关系总是错综复杂。
她初来乍到,小心一点说话总不为过,“你很关心她嘛。”
“奴婢盈盈,是小姐的贴身丫鬟。小姐与我一般大,我们自小一起长大,她待我亲如姐妹。我自问对她关心备至,从无二心。”
盈盈落下泪来,“我知小姐有一位如意郎君,却苦于不能相守,日日郁郁寡欢。但是没想到,她瞒着所有人,舍弃一切与那人走了。”
季锦书追问:“后来的事,你就一概不知了?”
“也不是。外间有消息传来,说那人绑了小姐,向老爷索要黄金六千两,不然就要取了小姐的性命。”盈盈抹着眼泪,将所知的事情娓娓道来。
“老爷听闻此事自是焦灼担心,当日便准备变买家产换取银两,赎回小姐。夫人却说,平日里小姐与那人情投意合,你侬我侬,说不定是骗人的手段,不同意变卖家产。老爷担心小姐,与夫人争执不下,竟感染风寒,一病不起。”
“就在前几日,小姐那边更是一点消息都没有了。府里人都传,小姐联合那人一起来哄骗老爷,谋求钱财。…可盈盈熟悉的小姐,绝对不是这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