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三
盈盈盛了一碗鸡汤给她,里面还有香气四溢的鸡肉,季锦书感激接过,与盈盈蹲在一起。
“你不饿吗?”
盈盈咽着口水说,“我不饿。”
季锦书把碗还给她,“你找来的好东西哪有我一个人独享的道理。你先喝,你要是不喝,我是不会喝的。”
盈盈没再推拒,接过汤碗,高兴的不得了,低头喝汤。季锦书趁此机会,在药罐中抓出一把药渣包裹在了准备好的油纸中,她实在不想弄脏了这件价格昂贵的新衣裳。
保险起见,季锦书还是问了一句,“盈盈,除了你家老爷,还有别的人能用药罐来煎药吗?”
“当然没有了。夫人说了,我家老爷的药罐只能给老爷一个人用,旁人一起用的话,药效会大大减弱。这煎药的事,夫人都是亲力亲为。”她瞥了一眼身侧,“喏,就是这个。”
季锦书这回确认了这就是给云老爷煎药的药罐。在她的坚持之下,这碗汤终究是被她端在手里拿回了房中。她安抚好盈盈,便让她下去了。
云韵现在很虚弱,已在结界中晕睡过去。她蜷缩在结界中,双目半阖,季锦书唤了她几声,她没有醒,只好让她先恢复元气醒来再说。
打开包着药渣的油纸,季锦书先用手指在药渣中拨了拨,药渣有碎有整,黑如浓墨,与普通药物煎制后的形态并无不同。
半夏、白附子…皆是止咳平喘的良药。她又凑近闻了闻,药味浓郁,似乎亦无不妥之处。
形、色、味,季锦书俱已观察了一遍。她捻起一点药渣,姿态自如地放进了口中,耐心咂起了味道。
先反馈到头脑中的信息就是苦,苦得季锦书都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她在苦中一点一点地“品”,抿出了几根小细棍一样的药材。
她自口中取出,细细辨别,发现这些都是蒲公英的茎和根,都被掰断了,实在太过细小,蒲公英的茎本就中空竖直,相当细软,她手中这些能看出还泛着紫红,不像是制好的药材,更像是新鲜的取材。
煎制时还会有不同程度的毁损,非常容易跟其他的药材混在一起,不去特别留意根本不会发现。
季锦书只抓了一点就抿出了数根茎和根,那一整个药罐里还不知有多少根存于其中。
蒲公英,甘平且微寒,日常所见皆无色无味,可用于风寒之症绝非良药,若病人体质阳虚,只会加重病情。
而且,与蒲公英一体的种子虽轻盈曼妙,抱团生长数量繁多,但若不慎吸入,会有不适之感。轻则鼻痒不适;重则危及肺腑。
仅凭这些还不能说明什么。
并非所有人都精通药理,而且蒲公英可以缓解咽喉疼痛,并不会对人产生毒害,她大可以推脱说自己不清楚蒲公英的功用,在药里面加入蒲公英以至于云老爷病情加重也非她本意。
但季锦书已将怀疑的矛头更加明确地指向了云夫人。
她不是林江鹤,没那么多案子要断,她也不需要为谁做了坏事而去寻找更多的证据。她做事喜好单刀直入,有了怀疑,她就要去会会云夫人了。
况且,在她的牢牢看守之中,把云老爷的病先治好,才是眼下最要紧的事。
“云姑娘,醒一醒。”季锦书戳了一下结界,结界像气泡一样凹进去,收回手后又恢复原状。
云韵慢慢睁开眼睛,“你回来了,有发现吗?”
季锦书告诉她,“我在药渣中找到了蒲公英的根茎,与其他药物混在一起,这可不是治疗风寒之症的良药。”
云韵大骇,“父亲一遇此物就会身体不适,他们应该都知道,不能乱用。药渣里怎么会有这个!”
“这可就要好好问问那位心怀鬼胎的云夫人了。”
云韵十分紧张,“你打算怎么做?”
这毕竟是云韵的家事,说到底,季锦书若非为了完成承诺,断然不会插手此事,她问云韵:“你希望我怎么做?我想尊重你的意愿。”
云韵眸光闪烁,站在结界中将季锦书凝望着,“若有人要害我父亲,请一定救回他,我感激不尽。至于伤害他的人,还请季姑娘除恶务尽,让她再没有作恶的机会。”
换做以往,要完成的任务一多,季锦书的条件自然也会多。可云韵目前这个情况,季锦书也指望不了在她身上再得到有价值的东西。
只能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
她点头答应。
见她默许,云韵激动的不得了,口中念叨着来世做牛做马也要报答她,要多郑重有多郑重。
季锦书摆手示意她不必如此,顾自安静思索对策去了。
半晌,她只问了一句,“你家的院子有没有方便逃走的地方?”
云韵想了想,“有的,在我的院子里面,北边有一块坍塌的土墙,我吩咐了盈盈用草盖上,是以那处并不显眼,我走之前也未曾修葺。”
“离你父亲住的院子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