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章

发现，后果无法想象。对于一个经历过生死的人来说，没有什么比生命更宝贵，季怀安想着要是王雪生活在现代就好了，出生在城市便可以享受丰富的教学资源，哪怕出生在山区，也不必为了性别而不能考试。

王雪却不以为然，突然问道：“夫子，你知道陈二叔为何不愿回乡吗？”

季怀安叹了一口气，举起衣袖揉了揉眉心，被女孩提问吸引了去，问道：“为何陈二叔不愿回乡？”

“因为陈二叔是女儿身！”王雪惊叹道。

心中的惊愕如浪头般，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季怀安惊讶得不禁张开了嘴，却也不至于为了一句话就全然相信，问道：“你怎么知道？”

女孩打量了下周遭环境，俯身低诉道：“陈二叔和陈三姨换了身份，那时正是陈三姨出嫁的日子，我娘带着我去陈家帮忙。我娘太忙了，就让我和陈初一去玩，我误打误撞闯进了一间房间，见到了穿着婚服的陈二叔，陈三姨就站在一边。”

在村里，陈二叔的流言季怀安是听过不少，他是个学识渊博的秀才，一路中举到了京城，便不再听闻音讯。至于陈三姨，只隐约听过王姨说过一句，嫁得也不远也不知道回来看看，就被一旁的人敷衍过去了。

季怀安捋清了关系，确认道：“你是说陈三姨女扮男装，假装成陈二叔进京赶考。而真正的陈二叔却甘愿嫁到了渔村？”

王雪点了点头，“没错，我也想女扮男装参加县试。”

先不说陈二叔与陈三姨之间的事是真是假，就算是真，王雪又和谁去交换身份呢？可女孩远比他想得要长远，王雪眨了眨眼睛，满是笃定，“表弟同我年纪相仿，可他却不学无术，前些年被赌场的人要了性命，我可以顶替他的身份去科举。”

这件事信息量太大，季怀安一时间无法定夺，“你先别急，这件事容我再想想，时候也不早了，你先回去吧。”

季怀安是第一次听到，但王雪却思量了好几年，对于女孩来说已不用再想想，可她终究也没再说些什么，“好，夫子保重身子。”

当他从教室里走出来的时候，天色早已暗沉下来，屋外的雪花在院子里飘舞，落得白茫茫的一片，很是漂亮，也很是荒芜。

季怀安在屋檐下站了会，肩上就落着件衣袍，孟珏隔着衣袍从身后抱住了他，说道：“屋外冷，进屋。”

“孟珏，你为什么要想要科举？”季怀安问完又觉得自己蠢到了极点，古人科举说好听点是为了天下百姓安居乐业，说难听点便是做官享乐，可王雪为何想要科举呢？

季怀安想不明白。

方才孟珏帮他发完书册就离了教室，去厨房煮药，并未听到季怀安同王雪的交谈，却也察觉到他的不对劲，担忧问道：“怎么了？”

季怀安摇了摇头，“无事，走吧进屋。”

屋内的火炕早已点燃，孟珏又从厨房的灶台里铲了些还在燃烧的木炭放入盆中，“有没有暖和一点？你站在外面脸都冻红了，身子也冻僵了。”

季怀安不自觉起唇想要说句“谢谢”，却被孟珏打断，“不用道谢了，家长里短这本就是夫......”青年顿了一下才继续说道：“夫妻间该做的事情。”

说着，孟珏不由微红了脸。一年十二个月，青年将近有一半的时间都在田里劳作，皮肤也变得像田里的小麦一样，季怀安瞧见他这幅模样，嘴角上扬笑了笑，突然靠近轻搂着孟珏，在他耳边吹气道：“不谢。”

果然，下一秒青年猛地推开了他，原本微红的面颊早已熟透，就差冒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