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章

“就连你也要阻止我？！”罗大柱本就在气头上，看谁都不顺眼，就连服侍在身旁的小斯今日也敢劝阻他来，简直忍无可忍，话音刚落，肥腿一扫将小斯踢出了半米远，看戏的人都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让出了一条道路，屏住呼吸往集市里走去。

彼时，季怀安对旁人斗殴并不关系，且早已将笔墨收拾好，即便罗大柱将桌子掀了去也不会有任何损失。

正当他将两个女孩喊道跟前，小斯连滚带爬到肥人面前，妄想还要同罗大柱窃语着，全身连带着声音都在发抖：“刘......刘二公子来了，他说公子再敢胡作非为，等会就叫公子回府吃不了......兜着走。”

哪怕小斯用着最小的声音，仍旧落入了季怀安耳中。

刘二公子？刘文青同罗大柱一样都是下梅县的名人，只不过一个名声在天上，另一个在地下，季怀安在来过县里赶集都曾听闻路过行人夸耀刘二公子心善，那小斯说刘二公子今日也来了？

季怀安下意识地打量着四周，并未发现衣着华贵者，也并未发现气质略佳于旁人者，心想着临近除夕，刘二公子应是有要事忙，正巧碰见了自家兄弟在此撒泼，便顺手解救一下。

无论怎么猜测，罗大柱听闻那四个字后神情愕然惶恐，额头正中心的连着三条平行横线，脸上的皱子被挤得沟沟壑壑，听见他敢言而不敢怒道：“若被发现你在骗我，咱瞧着谁吃不了兜着走！”

小斯这才缓缓站起，讪讪笑道：“小的不敢，小的不敢。”

“哼，料你也不会有这个胆子，咱们走！”罗大柱斜瞥了一眼，赵花感觉那目光如同油腻的大舌在自己身上舔过遍，油腻腻的，她攥着夫子的衣袖不禁往后倒退了半步。

季怀安回望过去，女孩的面色已是一阵苍白，就连最着色的唇都变得黯然，半曲这膝盖轻声安慰道：“他已经走了，别怕，等孟珏回来我们就回家。”

何玉兰也绕过他身后，走到赵花身侧轻抚着肩头，直呼道：“花儿，他敢带你走，我就把他打得满地找牙！”

不仅买桃符的人走了，就连看戏的人全部散去，本以为一场乌龙本以为就该到此结束，骤然街坊的转角传来悉索脚步声，混杂在人群间也异常的清晰，季怀安很熟悉这种声音，不是那种平常人家步履蹭地的索索声，而是长靴踏雪而来厚实感。

何玉兰见夫子直视着那片转角地，想着莫非是孟夫子要回来了，可见夫子脸上凝重的表情又不觉得是，女孩微微摇了摇头，担心那罗大柱再次折返而来，紧贴着赵花站着。

果不其然，先入眼帘的是一双黑长靴，随后是一袭青衣角朝他们这边走来，来者是刘文青，身后也跟着个小斯，手中提着满满当当的东西，想必是刚从集市里出来。

刘文青一脸和气模样，笑道：“你这小丫头倒是伶牙利嘴。”说完，便朝季怀安点头作揖示好，问道：“您就是季怀安？雨花村的私塾先生？”

季怀安见来者并未有恶意，反倒之前还帮了自己一把，并作揖回道：“正是在下，方才多谢了刘二公子为季某解困。”

刘文青的目光在书桌上流转着，见桌上干净如洗过一般，不在意季怀安的致谢，浅笑道：“这上午才刚刚过半，怎么就收摊了？”

“时辰也不早，季某回家还得近一个时辰，到家就得准备午膳了。”季怀安答得恭恭敬敬。

喧杂的人声中又响起阵清脆的笑声，刘文青脸上的笑容逐渐放大，“你这人倒是实诚，那我也不和你绕弯子了，方才我帮了你，可否写副桃符赠我作谢？”

一个富家公子又怎么会缺桃符，况且真给他写了也不一定能用得上，毕竟听闻刘府上下的对联都是请学堂里的久负盛名的老夫子写的。

不过既然刘二公子开口了，写副桃符也不过是将收拾好的笔墨重新拿出来而已，季怀安提笔沾了沾墨，顿在空中爽朗道：“当然，刘二公子想写些什么？”

“随意就好。”刘文青应得随和，并不敷衍，就像季怀安写了之后真的会贴到门上似的，他随手端起一张画纸，画的是人潮川流，明明是一副静态的画，他竟然从中看到了声音的影子，仔细端详着问道：“这是你画的？”

何玉兰动了动唇，终究还是没有说什么，眼前这人对夫子有恩，哪怕自己觉得花儿的画多出众，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莫一不小心将花儿推向了坑里，就不好了。

季怀安抬眸望了一眼，用手掌轻拍了赵花的后背，应道：“不是，这是她画的。”

刘文青的目光这才聚焦在赵花身上，不过没多久又回到了画上，就这样来回瞧了许久，才缓缓说道：“画得不错，不过还是稚嫩了些，再多练上几年定能成气候。”

“多......多谢刘二公子夸赞了，我会继续苦练的。”赵花水灵眼眸闪躲地打量着这青衣男子，面对这番夸奖耐不住浅浅扬起嘴角，清扫着罗大柱带来的恐慌。

刘文青瞥见左下角，乍然笑道：“你叫赵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