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季怀安做好饭,见孟珏还没回来,便将饭食放进竹篮里起身朝着田埂走去。
一到时,田里的男人都吃上饭了,只有孟珏弯着腰闷声拍着稻穗,陈叔头一撇,笑着说道:“我让小孟先回去吃饭,任谁都喊不应,只有季夫子来了,他才会停下手中的活。”
季怀安也笑笑而过,朝孟珏唤道:“先过来吃饭吧。”
青年看了看他,下意识将沾满黄土的手往衣服上擦去,季怀安见状,从衣襟里取出一方手帕递给他:“别总在衣服上擦,我收衣服发现你的腰侧总有洗不掉的黄污,还纳闷这稻谷还能有你半身高不成?”
手帕是粗麻而制,轻蹭过掌心却异常的柔软,隔着因久握镰刀而生出的茧子也能感受到,就像是昨夜的梦一般。
孟珏在交还手帕给季怀安的时候,目光无意觊觎着那只圆润白玉的手腕,心慌意乱,他偏头看向竹篮,指尖点到为止。
一顿饭吃得寡淡无味。
微风拢香拂过青年的鼻尖,季怀安坐在田埂上,闲聊着:“今天散学时李以阳娘找到我,说李以阳的哥哥,李朋要娶亲了,想要我过去写福字。”
孟珏执筷的手顿了顿,“什么时候?”
“等忙完秋收得了闲,霜降那日。听霍婶说,她大婚那日也是在霜降,是个好日子。”说完,季怀安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土,提起里头空无一物的竹篮:“我先回去准备教案了,你早些回。”
孟珏面容上浮现出一抹难以察觉的柔情,点头道:“好。”
路旁的草叶逐渐凋零裹上浓黄的外衣,季怀安不知不觉在雨花村生活了大半年,虽然开局十分荒谬且落魄,好在雨花村邻里可爱,没什么勾心斗角,只要他不出远门,院子里的大门就不必锁。
他刚踏进门槛,毛茸茸便往裤腿上蹭,堵得他无法挪动半步。当初三只奶猫,如今体型翻了翻,捧在手心软乎乎的,身上的毛色也露了出来。
天狼是全身黑橘成条形斑纹交替,喜欢独行,白梅,全身通白,脚丫却是黑橘色的,只有黑虎是男孩,全身黑橘交杂,四只带着白手套,好动活泼。
听孩子们说,白梅总是躲在院子里找不到它的身影,只有见到了季夫子才会争着跑出来。这些名字都是孩子们花了三天的时间翻遍了书册才定夺下来的名字,季怀安也十分喜欢。
无论他走到哪里,这三小只就跟在哪里,一点都不像旁人口中说得傲娇冷淡。
季怀安去厨房先烧起了热水,将竹篮收拾好又折身将院子里的藤架清理着,吃了一个夏季的丝瓜秋天也得换个口味,解解腻。
忙乎完一切后,夜幕初垂天边,隐约泛着星光,见孟珏还未归家。季怀安回到卧室取出换洗衣物,见新多出来的一张床,满意地点点头。
想着孟珏看见后应该也会松口气,安心复习。
尽管村民接受了他们之间的关系,但孟珏迟早会要走出雨花村的,没有权贵依托,同性成婚便是孟珏科举路上最大的污点,更何况两人本就没有爱慕之情。
他前些日子又靠卖画小赚了一笔,便和王叔说好了要再订一张床,今日做好就送过来了,速度比他料想得要快很多,快到新床的被褥和被单都还没置办好。
季怀安沐浴完,宽衣没有束紧半罩在身上,头微微倾倒着乌黑的发搭落在肩前,手中的巾帕擦着,见孟珏蹲在屋檐下逗着白雪,凑近一看才发现黑虎也在他身侧,轻声道:“先去沐浴吧,我已经烧好水了。”
闻言,孟珏的身形有些僵硬,不急着去沐浴反而问道:“觉得平时睡的床太小了,为何不订张大床?”
季怀安刚洗完头发间氤氲着水汽,有点没理解孟珏话中的意思,如实说道:“不是,我是想着分开睡。”
孟珏局促地站在原地,他虽然和季怀安是夫夫,但以往都是季怀安强迫他做一些不愿的事情,他也没想到过有一天,当季怀安开始对他以礼相待,想要回到成婚之前的状态竟然有些不适,沉眸问道:“为什么?”
古代乡里没有光污染,夜间的繁星璀璨通明,淡淡地照亮着这一小块方地。白雪见孟珏不再搭理它,迈着猫步朝季怀安走来,用身子不断地蹭他的腿。
“嗯?”看见孟珏这副模样,季怀安反思着自己究竟是哪里亏欠青年了,竟让他这般委屈,又想了片刻实在没想出什么。
若在往时,孟珏早就拎衣物去沐浴了,但现在却耐心地等待着自己的回答,目光落着他的眼眸下方,季怀安的面容姣好,睫毛似蝴翅般扇动着,脸颊泛着薄红,是天生容易脸红的体质。
季怀安腾出手摸了摸鼻尖,一时间忘了擦发,发梢的水聚成豆粒般往下滴落,“如果不是我把你强娶回来,或许你的科举路早已步步青云,就不用陪着我一起受苦。官府虽同意两个男人成婚,却也会遭人非议,这对你科举非常不利。迟早都要和离,就想着先适应着。”
说完,季怀安长舒了口气却不禁打了个寒颤,周遭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