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大人,你头发乱了
书生的气息平静下来,指着第一句,缓缓念出来:“人之初,性本善——”
又是一年初夏。
那是李仕记忆中书生发过最大的火,书生指着李仕的鼻子,房间里的书七零八落,他说:“李仕,我白教你了!你就这样报答我吗?”
“和其他科考的人狼狈为奸,私通答案,为了钱财,不择手段!以后,不要再说认识我,我没你这个朋友!”
“没我这个朋友吗?”李仕喃喃说。
“我做菜没有你做的好吃,《三字经》我还没有背熟——”
书生穿过狱中墙面,看着李仕,他容颜依旧,一如往昔,他的嘴张着,说着什么。
李仕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嘴里重复着他说的话:“公子你好,我叫——”
李仕的思维迟滞,慢慢坐起来,看着空中某一点。
他叫什么?书生叫什么?
忘了——
书生就是书生。
言沉故此刻在大理寺外,这里和李仕只有一墙之隔。月光打在他的脸上,忧心忡忡。
楚廖放轻脚步,走到言沉故身后,拍了他的肩膀,立刻蹲下。言沉故果然转过来,却没有发现人影。
楚廖笑兮兮窜出来,说:“言大人被骗了吧。”
言沉故拨开楚廖的手,说:“太子殿下睡不着吗?
楚廖伸着懒腰,打了声大大的呵欠,泪眼朦胧的说:“我困啊,这不是怕言大人睡不好,来陪言大人。”
言沉故嘴唇微动,把脱口而出的关你何事硬生生憋在心里,抿着嘴扯起唇角,说:“谢谢你啊。”
说完后恢复没有表情的样子,抬起脚准备离开,楚廖拉着言沉故的手,说:“走,带你去一个地方。”
楚廖带着言沉故翻了好几道墙,言沉故跟在后面,又看到一堵墙,手撑在膝盖上,咬牙对着楚廖说:“太子殿下没地方消食,下官可以推荐。”
楚廖坐在墙头,向下对着言沉故伸出手,挑眉说:“后面就到了,走了这么久,言大人不想看是什么地方吗?”
言沉故朝着楚廖走过去,伸手抓住楚廖的手,脚蹬在墙上,楚廖用力一拉,言沉故坐在墙头上。楚廖指着面前的屋顶,对着楚廖说:“这是上京最高的屋顶,坐在上面能看到最大的月亮。”
楚廖施展轻功带着言沉故过去,坐在屋顶上,楚廖不知道从哪变出两瓶酒,递给言沉故一瓶。
言沉故摆摆手,楚廖明白了,收回手说:“忘记了言大人身体有恙,言大人恕罪。”
楚廖随手勾起一瓶,灌了一口在嘴里。
言沉故仰起头闭着眼睛,月光洒在言沉故的身上,开口说:“冀州多山,未入仕前,我常常和子回上山,山顶离月亮很近,好像一伸手就能抓住。”
楚廖眯起眼睛,看向言沉故,说:“将来有机会言大人可否带我去趟冀州。”
“当然可以。”一丝一丝的酒香钻进言沉故的鼻孔,言沉故觉得自己也醉了,毫不犹豫的答应。
楚廖一双眼睛看着言沉故,趴在言沉故耳边小声说:“这是我们的秘密,不要告诉其他人。”
楚廖和言沉故走在上京街头,夜晚一个人都没有,楚廖走一步蹲在地上,仰着头对着言沉故说:“你不要生气,当今天下想要改变,并非一朝一夕之事。”
“我没有生气。”
言沉故猝不及防撞进楚廖的眼睛,听说大海很神秘,就像楚廖的眼睛一样。
楚廖伸出手,触碰着言沉故的指尖,说:“这是我们的秘密。”
楚廖站起来,走在前面,对着言沉故说:“跟着我吧,我带你回家。”
楚廖的影子摇摇晃晃,言沉故跟在后面,脚刚好踩在影子的头顶,楚廖走左边,言沉故踩在左边,楚廖走右边,言沉故踩在右边。
楚廖带着言沉故回到言府,突然转过身,刚好看见言沉故头低着,略有凌乱的头发以及头顶的发冠。
楚廖鬼使神差的抬起手,打理言沉故的头发,言沉故抬起头看向楚廖,楚廖飞速缩回手,伸出手指指了指言沉故的头发。
“言沉故,你的头发刚才乱了,我帮你整理一下。”
言沉故抿唇,随手拨弄一下,说:“谢太子殿下好意,我就不送太子殿下回东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