贿赂
姜诀心里着急,走的飞快,乍一进空调房就有些发汗。
到办公室时,魏呈站在桌前,已经打点好了一切:空调、咖啡还有厚厚的一叠打印材料。
“到底怎么回事啊?”姜诀边问,边利落的把西装外套一脱,往沙发上一丢,卷起袖子就开始翻材料。
魏呈从姜诀进门就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从他急切的姿势到他微喘的呼吸。
等姜诀看了一会儿材料,才答话:“A市工厂的工人操作机械时不慎切断了手臂,赔偿问题,家属找到了公司。”
姜诀点了点材料里的名字,沉声开口:“陈才,田翠娥。”
“是的姜总,据目前了解,陈才现在在A市人民医院接受治疗,断臂接上了,不过手术下来至今没收到赔款,现在医疗费欠下了不小的数额。这个月头,医院要断药了,田翠娥又找到了工厂......工厂那边的答复很耐人寻味。”
“哦?”姜诀眯了眯,把那叠纸随意的往桌上一扔。大马金刀的坐下来,两手交叠撑住下巴,显然是想听听魏呈的下文。
顿了顿魏呈才接着说:“田翠娥的原话是:‘工厂里头那个鼻孔看人的会计凶的不得了,说有本事就去总部要,反正就算是跪下来厂里也是一毛钱都不会给的。’”
魏呈语气平淡地念出了这句与他本人气质极为不符的话,颇具喜感,听得姜诀眉头只跳,不过现在不是开玩笑的好时机。
姜诀从中捡出有用的信息,往椅背一靠,沉吟道:“也就是说,极有可能这个田翠娥,是有人故意招来的喽?”
“不能完全肯定,不过有这种可能,否则无论是哪一个涉事层级都不可能想把事情闹大......”
魏呈看着他,推了推眼镜:“还有一件事姜总......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以防后期有不好的舆论出现,田翠娥误会我是公司老板,我没有澄清。”
“......你想的很周到。”
在临近年关的公司门口有这么一个弱势妇女,每天敲锣打鼓的宣扬聚合的丑闻。这是今天魏呈撞了个正着,要是再过几天公司彻底没人了呢?谁来制止他?
整整一个春节的发酵,事件只会不断升级,到时候就不是钱能解决得了的了。姜诀想到这个关窍,陡然出了一声冷汗,办公室里静了一瞬。
魏呈静静站着,像座雕像一样古井无波。
半晌后,姜诀缓缓从抽屉里掏出一包烟,先给自己点上一根。
抽了几口,僵硬的思维开始活络起来。老实说,姜诀很吃惊。
诚然,魏呈的能力相当出色,工作起来也是废寝忘食,但姜诀并不认为他可以做到今天这样舍己为人,哪怕是为了公司。
要知道若是真有不怀好意之人借机行事,只要事情有半分差池,那魏呈这个出面人绝对吃不了兜着走。
而姜诀则可以干干净净的择出来。
轻薄的烟雾弥漫在两人间,视线受阻,姜诀眯眼看着魏呈,好一会儿也没看清他的神色。
摸不透他想什么,索性不想了。姜诀将烟盒往前一抛:“魏特助,来一根?”
魏呈没拒绝,他走上前弯腰拾起桌上的烟,抽出一根叼在嘴里,然后掏出了打火机。
咔嚓一声,火苗升了起来,魏呈的脸连带着四周都亮了不少。
这下清楚了不少,姜诀的视线在他低垂的睫毛和纤长的手指上来回游走,他感觉到哪里不对劲,但是又说不上来。
火收了起来,魏呈开始用右手夹着吸烟。
吞云吐雾间,姜诀一下子反应了过来——魏呈左胳膊西装的袖扣掉了。
难怪他觉得哪里不对劲,现在都说通了。
这个小小的“案件”,在如今这个紧张棘手的事件里,只是一个微不可见的连锁反应。
大抵是争执中被拽脱了之类的。但是在思绪混乱如麻的现在,却是打入姜诀心脏的一剂强心针。
他不可遏制的为这“破案”激动起来,心里欢欣鼓舞。仿佛谜团中的线头,也会像魏呈袖口这根一样,被他轻易的理出来。
姜诀一下子瘫回老板椅上,他深吸了一口烟,神色飘飘然,然后抬手一伸,叫魏呈过来。
虽然有些不明所以,但魏呈还是乖乖的过来了。
姜诀仍是招手。
魏呈静静的看着他微红的面颊,眸光微闪。这位一旦放松下来就喜欢捉弄人,他有点犹豫,要不要满足这位骄矜老板的恶趣味。
犹豫了一会儿终于附身过去,耳朵几乎擦着姜诀的嘴唇。
这下对了。姜诀勾起红唇,湿气打着圈的往他耳洞里钻:“你的袖扣掉了。”
魏呈浑身一颤,手里就被塞进了一个小盒子,拉开距离,他偏头只看到姜诀发亮的眼珠和湿润的红唇。
魏呈的手指蜷了蜷。失去扣子的袖口,似乎长出一根长长的线,顺着垂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