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判I（6）

八月四日，一个对于汀柳市有着特殊意义的日子，准确的说应该称得上是汀柳市的建城日？审判不是很清楚这个日子的由来与传说，不过对于本地人而言它确实是一个节日，不过在她本人心中也就和土地公生日什么的一个量级。在小时候，父母总是会在这一天带着她和姐姐出去玩，不过今年父母没空只剩她一个人。

姐姐什么的，不重要。

审判抬起头，望着坐在她旁边的愚者，此时两人正在前往海边的出租车上。汀柳本来就是沿海城市，从她们学校到沙滩那里坐车只要半个小时左右就到了。愚者正一脸无奈地拿出手机和父母联系，通知他们今晚她不回来吃饭了可能晚点回来。

什么啊？虽然拉上愚者只是临时起意，要去海边也纯粹是头脑发热的结果，即使知道愚者是个面瘫，但看到她一脸淡然的样子果然还是有一点不爽啊。

“你就不挣扎一下吗？乖乖跟着我上车了？”

“你不是要去海边吗？”愚者后知后觉地抬起头，“嗯，有点像电影里的情节啊。”

以上，就是她对这件事唯一的评价。

等到两人到海边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但周围的烧烤摊已经接二连三地开张了，世俗的热闹升腾着裹挟了海岸线。

审判和愚者一人拿着一串烧烤，慢悠悠地走在修建的石板路上。本来审判想到沙滩上在往里走一点的，但被愚者不由分说地拉住，还被劈头盖脸地训了一顿，“现在可是退潮，大晚上的你正常点。还有你脚上还有伤口吧，泡到海水了你就等着瞧吧，盐焗猪腿是吧？”

总之，愚者就这样喋喋不休地讲了一大堆，只能说这个闷骚一开口真是把毒舌和傲娇成功地合二为一了。最后在她目光的胁迫下，审判只能乖乖地被迫和她一起在旁边散步。

些许是因为气氛的原因，愚者的话也渐渐多了起来，她一手挥舞着竹签，不时比划着和审判侃侃而谈。

真好啊。审判想着。

“喂，放轻松点哦。”愚者突然停下来，用空余的手戳了戳审判的脸，然后脸色一僵，拿出纸巾开始擦手，审判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脸上沾到了油渍，没忍住笑了出来。

在愚者的警告下，她才终于收敛起了笑容，“我还不够放松吗？”

“你明明在想着什么吧，难道还在意蜜蜂的事吗？明明是难得的放松啊。”愚者叹了口气，撇了她一眼。

“那你呢？你放下了？明明你也很在意吧。”

“那不一样，”愚者耸耸肩，但并没有明说。“审判，你会感到枯燥吗？对于这样的日子，这样的生活。”

审判愣了一下，扭过头却正好看到了愚者那双棕色的眸子，深邃而不见底，似乎装满了无限的思绪。

审判的心头动了一下，她的恶趣味又隐隐在发作了，她渴望知晓其中的秘密，她不满足于一个看客，她希望能像一个侦探一样下场解开谜题。但方法不应该是这个。或许她已经拿到了一定的线索，但比起自己的天赋，审判更希望愚者能亲口告诉自己那个秘密。

就像她们约定好的一样。

“不会枯燥哦，”审判嘴角微扬，“也许我是一个无聊透顶的人，但旁人的人生就足够令我感到人生的意义了。”

“别说自己是无聊透顶的人啊，”愚者扶额，“那我算什么啊。”

“你挺有趣的哦。”

“不，并不是。”愚者的语调突然就降下去了，她似乎认真了起来，“我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胆小鬼与利己主义者，龟缩于原地不敢有所作为，渴望着他人的救助。大概因为这样，我才会遭遇这些，沦落到如今这个处境吧。我决定让自己去适应环境，抛弃自己的情感去顺从周围，将一切的非日常日常化，这样我就不会再因为它们而感到困扰，我就可以自欺欺人地在自己的舒适圈里继续生活下去了。”

不是的，你不是这样子的人啊。

你只是以此为自嘲希望自己就像这样而已罢了。

你在担忧着什么，所以你为自己的不作为找了个借口。

“但是，”愚者突然抬高了语调，“也许生活很无趣很枯燥，但稍微放松一下也没事吧？难得的暑假去享受一下也没事吧？”

审判静静看着愚者，原来她不仅失去了笑容，也失去了眼泪。

“走吧。”“欸，又要去哪里？”“我的秘密基地。”

秘密基地什么的当然是假的，只不过这样说很酷而已，不过这个地方她倒是从来没有和家人说过。

两人来到了沙滩旁的一个小公园，审判拉着愚者爬到了一块大石头上面。这里视野很好，除了能看到不远处的沙滩，海洋，还有无垠的夜空。周围是一片片的灌木丛，沙滩边的喧嚣一时间似乎都成为了若有若无的画外音。

“怎么样，”审判坐在石头上翘着脚，“我小时候，父母每年都带我和姐姐来海边，这个地方是我偶然发现的，视野好又人少，待会从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