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判I（6）

看烟花效果绝佳哦。”

“不愧是你。”愚者用不知道是嘲讽还是称赞的语气回答。

“是吗，”审判笑了笑。不可思议的，愚者身上有着一种天然的气质，让人愿意去信任她，去倾诉心中所想。偶尔放纵一下也可以吧？就这样想着，审判开了口。

“我之前提过的吧，我有一个姐姐，嗯，你可能听说过她的名字。”

“名人？”

“几年前的高考省状元。怎么样，就是所谓全家的骄傲吧。我就是这样长大的，跟在她的后面一点点前进。

姐姐非常优秀，以前甚至还跳过级，现在也是，已经研究生的毕业论文已经准备完了。只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呢，一切慢慢就变了。所以的亲戚都告诉我，你要向姐姐学习，姐姐能做到你也可以，姐姐以前还干嘛干嘛。

我也曾经憧憬过这样的姐姐，但家人们的话语让我厌烦，不，真正改变我的是我们两个之间名为天分的鸿沟吧。你能明白吧，就像考试一样，无论如何努力复习也不可能考第一，无论如何挣扎我们之间的距离也只会越来越远。

于是，我厌倦了。我发现了自己的无能，决定离开这场无望的追逐。直到这时，我才发现自己此前的人生都是对姐姐的劣质模仿，我成为不了她，到头来这场教育只不过塑就了一个无趣的人。于是我开始好奇起他人的人生，试图去剖析他人。

嗯，你可能不相信，但我的直觉与观察能力挺好的，好到被姐姐说已经可以归结为超自然的范围了，于是这个恶习就慢慢养成了吧。

我以为我已经从过去走出来了，但我发现我错了。姐姐可以说是一个认真而死板的人，比起我她可以说是真正的无聊透顶了，那种标准的好好学生书呆子。唔，她虽然有表情，但和你相比，她才是真的没有感情，如同一个抹杀了自我存在的机器人。

她唯一能称的上叛逆的，应该就是染了头棕发。你别嘲笑我，因为这个我决定以后决不染发。

我们之间开始了冷战，我也希望自己变得与她不一样，以此为前提展开了行动。”

“你的面具，”愚者缓缓开口，“你在学校里的那副面庞就是你得出的结论吗？”

“对，”审判笑了，“一切都是假的，简直就是自虐式报复。姐姐没有朋友，她的人际关系几乎为无，所以我希望以此标榜与她的不同。与你的约定也有这么一个想法在内，毕竟姐姐这个月在家里，我可以告诉她我晚上有事和朋友出去了什么的。”

是的，姐姐没有朋友，虽然好像有些奇怪但这确实是事实。比起有迹可寻的愚者，那个三无才是真正压抑了自己所有的感情。她会参加一些必要的聚会，但仅此而已，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她从不和高中同学联系。审判仍记得高中时的姐姐，虽然已经过去好几年了，但她绷着张脸心如死水般的模样仍是挥之不去。那么多年来唯一一次看到她笑还是高三的毕业式，但审判相信绝不是因为拿了全省状元，那如释重负的表情更像是终于得到了解脱。

虽然她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而解脱。

“知道了这些，你会觉得我很可笑吗？因为这种理由而去加入文学社，过来要求和你成为朋友。”

说出来了，我居然全说出来了，好羞耻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不会哦，我只是想真是太好了。”愚者轻轻地回答，她转头看向了前方，那张面瘫脸似乎也变得柔和了。浅棕色的眸子看向了一望无际的大海，审判别过头却正好坠入了那片深邃之中。

“毕竟，它给了一个孤僻的孩子一个成为更好的人的机会。”

烟花升腾而起。

审判只是看着愚者的侧脸一点一点地被烟花映红，面目放松，双目柔柔地看向空中，嘴角牵动了几下但最后还是放松变成了平直。

到这一步也没笑出来呢。她突然感到了遗憾。

烟花秀持续了十几分钟。

“然后，轮到我了是吗。”愚者拍了拍手，转移了审判的目光，“关于我为什么答应与你的约定。”

是的，为什么呢？审判没想到，愚者会主动谈起这件事。

“唔，我想想，最开始果然是因为愧疚吧。”

“愧疚？”审判脑子转的飞快，“你一开始就知道蜜蜂有问题？”

“不，我不知道，即使现在我也不确定。”

“那你——”

“只是简单的控制变量而已，”她的语气似乎有些无奈，“唯一的自变量是我的举动，那么你的受伤肯定是我的过错了。”

审判没接话，只是继续看着愚者，她知道愚者还要说什么。

“那么，也是时候解释下你的疑问了吧。”愚者轻叹了一口气，浅棕色的瞳孔中闪烁着别样的光彩，“你愿意听一听吗？”

“关于我第十次经历这一周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