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澜衔川·见青
,若有可能,你当试着向他人陈情。”
谢鸿信似被看穿,微微一怔,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却再次保持了缄默。
陆照霜不多纠结此事,话锋一转,继续对谢鸿信道:“若‘寒江’尚在化章门中,劳烦将之请出,赠与韩小兄弟。”
韩鸣阳冷不丁被点到名字,即刻又向陆照霜走近了一步,认真听他对自己说话。
“我徒儿雁来曾允诺诸事皆了之后,要还你一柄好剑。”陆照霜看向韩鸣阳,“身为师父,我想帮她践诺,思来想去,也只有寒江配得起你。”
“陆前辈,可我……”
韩鸣阳知道寒江剑曾是陆照霜的佩剑,后由陆照霜转赠给谢钧。
这柄剑必然十分有名,而他一个连剑都不会用的人,怎么敢要这么贵重的物什。
韩鸣阳不想暴殄天物,下意识想要婉拒。
却听陆照霜道:“此时不会用剑,不代表以后不会。日后少侠用此剑斩奸除邪,我当与有荣焉。”
只这一番话,竟说得韩鸣阳心弦惊动,红了眼眶,再说不出任何推拒之语。
韩鸣阳吸了一下鼻子,即刻用江湖人的方式抱拳一揖,对陆照霜许诺道:“韩鸣阳必不辜负前辈期望。”
陆照霜略一颔首,又有一股鲜血从他的嘴角流下。
韩鸣阳无法想象陆照霜现在正承受着怎样的痛苦,却知陆照霜的时间不多了。
霍戎沉声问道:“陆兄可有愿归之处?”
“一梦化长川,何处非仙乡。”陆照霜的声音越来越缓,越来越轻,“见青山就很好,我身死后,还要有劳诸位将我……”
话未说完,陆照霜在一阵眩晕中突然向后仰倒,距他最近的韩鸣阳连忙上前,一把扶住了他。
韩鸣阳与谢鸿信一同托住陆照霜的后背,让他缓缓坐到地上。
陆照霜勉力再次睁开眼睛,望向蔚蓝天际。
正如初见陆照霜的双眼时,韩鸣阳被瞬间惊艳到的心中震撼。
此刻陆照霜的目光依旧澄明悠远,一如长空,又似清潭。
陆照霜偏头扫了韩鸣阳一眼,复又望着天空。
不知他在虚空之中看到了什么,陆照霜染血的唇边露出了一丝笑意。
他用极轻极轻的嗓音最后说道:“你很像我的一位故人……”
而后,那双令人难以忘怀的眼眸缓缓合上,再也没有睁开。
眼看着陆照霜离去,韩鸣阳的泪水将落未落地悬在眼眶中,他咬牙用衣袖一把抹去。
谢鸿信起身退开数步,一撩衣摆,直身跪下,向陆照霜磕了三个头。
韩鸣阳动作轻缓地将陆照霜放平,也像谢鸿信一样给陆照霜磕了头。
霍戎把断日重新挂回腰间,直身站定,对陆照霜恭敬地深深一揖。
还有太多的事要做,三人暂且止住悲伤,忙去查看苏雁来与段禾清的伤势。
当走过谢钧身边时,谢鸿信步履一滞。
他望着谢钧失去生气的面容,终是弯腰伸手,合上了谢钧的双眼。
*****
苏雁来身上是木片造成的多处贯穿伤,万幸没有伤及要害。
苏雁来疼晕了过去,由谢鸿信为她上药包扎之后,她没两日便醒了。
为防伤口再裂开,苏雁来只能静躺,等待伤势逐渐好转。
可段禾清的伤就没这么容易治了。
那日战罢,霍戎将段禾清小心背进一间寝殿,安稳放到床上。
段禾清的气息弱到几不可闻,脉象也细若游丝,仿若只消微风拂过,便能将其吹断。
谢鸿信一边为他把脉,一边翻看一本医书。
若段禾清中的是毒,谢鸿信恐怕早就为他配出了解药,但段禾清是刀剑造成的外伤,谢鸿信用不了他擅长的以毒攻毒。
谢鸿信照着医术配好治伤的药材,交给韩鸣阳去加工,一部分研磨成粉,制成外用的药膏,另一部分则熬成汤药。
深绿色的药膏均匀覆上段禾清的伤口,倒还算轻松。
只是这汤药,段禾清喝下多少吐多少,完全起不了作用。
第二日清晨,段禾清腹部的创口就起了炎症,他开始陷入昏迷,高烧不退。
谢鸿信除去给苏雁来换药短暂离开,其余时间就一直守在段禾清身边,不眠不休地时刻观察他的状态。
段禾清浑身滚烫得如熔炉一般,完全丧失意识地沉睡。
谢鸿信时不时就要伸手确认一下段禾清的脉搏,生怕他会就这样一睡不醒。
韩鸣阳端来水盆,想用家里常用的物理降温法,拿湿布给段禾清擦身体降温,省得烧坏了脏器。
谢鸿信接过湿布,轻轻解开段禾清的衣襟,仔细为他擦拭。
韩鸣阳看着段禾清的胸膛发愣,他想象不到一个人的身上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