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柔荑立河畔,柔荑河畔哀女萝(二)
看,是一串暗色珠子。他盯着珠子,见这珠子里云雾缭绕,像有些什么风景。
“该死!”少年大叫。
他也不想罢休,想看清楚珠子里有什么。少年大怒,骂道,“再不给我,信不信我杀了你!”
二人争抢之间,身下礁石散发出荧光开始晃动,从周围水中冒出不知道什么个玩意儿,形成一道涡旋吸住这跟珠串,扑通一声,咕噜噜涌了几串大泡泡,伴着阴森的声音礁石快速游行不见。他们二人就要掉入湖水中。
登时雨霁虹销,波涛收平,山崖水涧,鸟语花香。
“糟糕,不妙!”那少年立刻腾云,紧追去找,边追边提溜着相迎道远的衣领边骂他,“你真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
话音未落,突然水柱冲天而起,激起千仞高浪,待水花落去,竟是一头水蟒。
那水蟒身披银光,头顶一对畸角,左边眼睛仿若磷玉,闪耀生辉,右边的眼睛一直闭着,没有睁开。
相迎道远盯看着,不知不觉中入了神,犯起了迷糊,难道前些日看到堆石坝破裂后吞噬村庄的水蟒,是真的。这水中,怎么会突然有这么一条大蟒。他疑惑时,身旁的少年斥道,“你这水蛇,快将珠子还我!”
那水蟒威严万分,头部额粼竖起来,发出嘶嘶声,突然从水中探出一条尾巴,唰得一记抽打将那少年从云上拍落。
相迎道远一惊,这一击力有万钧,他们二人怕是凶多吉少。未及躲避反应,水蟒尾巴就要抽在他身上。
他深吸一口气,说道,“生而无为,死有何惧。”
水蟒听到这句,竟是停下了抽打,与相迎道远对视少时,开口用浑浊低沉的人声问道,“今世何时?”
相迎道远回答,“今为太武十四年。”
水蟒又问,“太武何人?”
相迎道远一惊,回道,“太武为楚王年号。”
水蟒吐了吐信子,磷玉般的左眼眨了眨,“何为楚王,秦王何在?”
相迎道远猜测这条水蟒已经沉睡千年,不知世代更替,早已时过境迁,便答道,“秦帝暴虐,古秦已覆,现天下三分,有北燕,南楚,云蛮,此为楚国。”
水蟒的尾巴瞬时抽在相迎道远身上,他被重重击入水中后,又被这条尾巴捞起,低沉的声音中带着怒气,“胡说!秦王仁治,乐善好施,何来暴虐!尔等是谁,竟妄议君主!”
相迎道远吐出一口血来,强撑着一口气道,“秦历千年,有仁义之君,有昏庸之君,秦明帝仁义,秦妄帝昏庸,不可一视同仁。”
水蟒闭上了那只光辉闪耀的左眼,喃喃自语道,“她终究是没有原谅我。”
等了好一会儿,水蟒用水流勾起那串珠子,递到相迎道远手中,说,“此饰形珠,可饰非掩曲,偷天换日,为不详之物。你心事澄明,为何争执此珠?”
相迎道远沉默片刻,答道,“我不知此珠功效,但珠中似能窥见故人。”
水蟒摇头叹道,像是在劝他,也像是在劝自己,“故国已没,斯人已去,何必执着?”
相迎道远摸了摸珠串,暗色的光泽包裹在他的手中,回答道,“既然你问了我这么多问题,我也有些问题要问你。”
水蟒点了点头。
相迎道远问,“你是谁?”
水蟒答道,“吾名袋生。”
相迎道远问,“为何来此?”
水蟒回道,“吾千年前于此处堆石坝中入墓沉睡,适才苏醒。”
相迎道远一惊,恳切道,“那前辈可知饰形珠何解?”
水蟒额粼再次竖起,并不发声。他在蛇尾跪下,贴着蛇鳞磕了两个头,面色苍白道,“晚生姓相,名迎道远,字趋之,玄石郡人士,父母殉国,战死双亡,弱冠孤独,丧失记忆,蝇营狗苟般过数年,直至今日。世间广大,叹无容身之地,流岁经长,恨无可归之乡。消心杀志,毫无苟活之气。前辈既救我,救此身无用,希望前辈能帮助晚生,施救吾志!”
水蟒看他意志坚决,开口道,“饰形珠乃通天长生宝物,可逆转时运,重塑命格。唯有一条,须以物易物,以心易心,以神易神,等价交换。凡人常以寿命置换金银宝玉,黄金万两,家势国运。你呢,要换何物,又欲以何置换?”
听到这里,相迎道远默念了一句,“原是等价交换。”
那被打入水中的少年此时游上水面,嚷声道,“你这怪蛇!快把饰形珠还给我!”
水蟒看到他身上恢复了神气,没有一丝伤口,沉声道,“原来你是江流的精怪。”
少年嚷嚷道,“你管我是哪里的精怪,你这个老妖怪!为什么抢我的饰形珠。”
他飞身空中,扑腾几下,落在蛇身上,于鳞上奋力击打。半晌过去,根本没有伤到水蟒半分,徒劳无功后,他的声音逐渐微弱,全无刚才的骄傲戾气,央声道,“求求你,把饰形珠还给我,我还要去救柔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