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见
沈晨曦拉起挂落的唇角,拍在傅田仲的肩头:“小子。感情的事就和参军一样,重在一个你情我愿。入了伍,生死在我,难道还没这点自觉?”
……感觉被威胁,但是又觉得不太像,这可是我沈大哥。傅田仲的脑子有点懵圈。
沈方拉住这个大块头小哥,笑道:“天地有阴阳,五行有金木水火土,各有搭配。这阴阴阳阳,木木火火……交织在一起才能天地大兴。
不论男女,怎么搭配,但有感情均可相配,重在这‘感情’,懂吗?”
……不太懂,千字文上也不是这么说。傅田仲一脸懵。
沈方边走边忽悠他,直把少年说晕脑袋。
这番话的后遗症就是军中盛行南风,一传百、百传千,变成大家跟风在找对子凑热闹,图一时新鲜。
**
王大夫和傅田文进入申尺素的雅间,被里面的狼藉吓一大跳。王大夫在鼻前挥了挥手:“这是喝了多少啊?”
傅田文从原先倒完茶后离开雅间,因心里挂事在灶房忙活一通,又碰上阿雪,一时没记起来照顾申尺素。
他见眼下这番凌乱,心有惭愧,看向破损的屏风、满地的狼藉……惊异道:这申先生是喝多少,才能发生这样的事?
两人站在美人靠前,王大夫道:“都说喝醉的人是疯子,我算是见识了。”他上前拉出申尺素的手,在他红润的脸上翻起眼皮查看一番。
“睡着了。煮点醒酒汤给他灌下去,热的连衣服都撕成这样,哎。我药箱子里还有醒酒的药丸,先给他服用一颗。”
傅田文瞧见榻边的空酒坛子,听王大夫的诊断,心下略松。
听说喝酒也能死人,别真喝坏了,一翻心思成恶心肠。
他又想起还在房间的阿雪,就道:“王大夫你先照看一下申先生,我去端盆水,再喊伙计煮个醒酒汤。”
“哎,你去吧。”王大夫拿出药囊里的布巾,擦去申尺素唇边的污秽,再给他含颗自制的醒酒丸。
傅田文下楼后跑回房间。
他入屋后,见阿雪坐在地上,面色微变,赶紧过去:“你怎么坐地上了?”一边想着不能让他一身黑衣被王大夫瞧见,就把人架在床头,闻到股奇怪的腥味。
他没细想,检查翻他的外表后,开始剥季映雪的衣袍。
刚脱到一半,季映雪就醒转过来。
他一把抓住傅田文剥外袍的手,目光扫见他微肿红润的唇,直接蹙眉,再及耳下颈项的齿痕,虽没破皮却也深红清晰。
眸光孕火,压脾气道:“谁干的?”
傅田文正在暗暗吸气,闻言顿了顿,顺视线,反手摸盖在颈项处,低声道:“一个疯子。”
“……你……不是自愿?”季映雪凝眸在他的脸上表情,但凡傅田文说错一个字,就想做点什么。
傅田文深深地吸口长气,抿唇道:“他是武人,我不是。你瞧着也有些功夫,若你出手,我也拦不住。我找了大夫过来,你先上榻躺着吧。
你就说是拦着申先生喝酒被撞了下,这样应该能蒙混过去。”
季映雪的眉心一跳。傅田文不仅狡猾,还挺谨慎。
他又道:“你看起来不像是多好心的人,为什么帮我?”
傅田文顿住手上的动作,凝在季映雪白皙的脸庞、俊秀的五官,不由露出个打趣的笑容:“我看上你的脸,想你做……夫君。”
季映雪怔忡下,心间为自己这张脸感到丝自得。
他配合傅田文的动作,褪去染血的衣衫,由他扶着,咳两声后躺在床上。
傅田文给他拉好被子,瞧向不再说话的少年。刚刚还挺凶,说看上他的脸后就哑巴。
他又想到,这一世的阿雪不是倌儿,说不定是个直男,不该鲁莽对他。
“对不起,我吓到你吧?我……我……天生喜欢男人,”这话说出口是花傅田文莫大的勇气。三生为人,两生里大半的人生在抗拒这个事实,余下一半在自暴自弃。
如今,他也算是彻底认了。
傅田文垂着头,嚅动唇齿道:“沈晨曦可能是觉得我的身体新鲜有趣,而我不喜欢他的蛮横无理、不尊重人。”
季映雪压住那句“我也喜欢男人”的话。听这话,既不是特别高兴,也没有不高兴。
他抓住傅田文语句里的漏洞,问:“若他斯文,尊重你,你就会喜欢他?”
傅田文怔愣。如今的沈晨曦确实在学会斯文、甚至尊重他人。但是……他一时间尴尬得要想要离开,避开这个问题。
“我去请王大夫过来。”刚转身,他被季映雪拉住袍角,回头看去,不好意思的道:“我说过,你长得好看,比他好看。”
季映雪抿唇,这可真是个不用辩驳、解释的借口。
他松开拉住傅田文衣摆的手。
傅田文咧大嘴,绽出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