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范
想用你的儿子来代替他?”
凌约素的眸光轻眯。
女官蒲月上前,直接被她抬手止住。
她侧脸凝眸,目光落在沈芙雎的下颚,面无表情道:“皇后慎言。”
“呵,慎言?”沈芙雎轻轻拂袖,扬手一摆甩出风声。她退后一步,假作欢喜,“阿姊啊阿姊,你的炉子冷了,生不起薪火。沈将离不是当年的沈将离,凌子衿不是当年的凌子衿,便是被你召回来的逍遥侯,都不是曾经的人。
阿姊,松手吧。趁那个男人还爱你,赶紧收拾铺盖,滚出皇宫。”
凌约素启唇呼气,勾唇回眸。她看向曾经娇俏虎气的小姑娘,如今浓妆艳抹不似沈氏人,直接道:“沈芙雎,当年我真是看走眼。不成想你如此居心不良,令子衿后宫无一人所出,又联合左卿张珏会把控朝政。
沈芙雎,当年你离间我和子衿,如今被他冷落,又想利用前朝反制我凌氏皇族,你真就不知道低头看看,自己正站在什么位置上?”
轻而咬牙切齿的声音,没有引起沈芙雎动怒。
她甚至哈哈大笑,手戳凌约素,扬眉欢喜道:“皇姊,我如今掌握的局面同你当年相比又如何?
我没有一个皇子,可以被反制。
我也没有你的容貌才情,可以吸引季扶邪这样的才子。
请吧,皇姊,享受你接下来会遇上得一切。”
沈芙雎说完,主动挥手左右,让出入长庆宫的道路。
她目送凌约素一行入殿。
旁边的心腹朝她道:“娘娘,沈刚到了。”
蒲月回首,见沈芙雎带人离去,跟上前面的凌约素,低声道:“公主,为何不直接当面同她对峙当年小郡王失踪一事?”
凌约素站在那一道入殿门前,耳闻殿内传来凌子衿的嬉笑声,轻声道:“当年的事在现在的局势下追究已经没有意义,重要的是他们都回来了。
沈芙雎如今同张珏联合在一起,今日又出宫见过沈将离。
本宫唯一无法掌握得便是沈将离的心思。
季扶邪什么时候入宫?”
蒲月躬身在她耳边回话:“消息传来,逍遥侯已经回侯府。小郡王入宫已有半个时辰,未传来逍遥侯动身的消息。”
“他还在怨我。”凌约素仰脸,暗吸口气。
【当年,若我不是那么倔强,知道女子容貌亦是一份武器,放低点身段,何至于一子错满盘零落。】
心思如此,她目光一转,射向殿前珠帘屏栏,轻声道:“他该有十七吧,不知道长什么样。”
正当凌约素做心理准备时,长庆宫内殿传来一声痛苦的惊叫声,声音的惨绝人寰,毕生难忘。
凌约素耳内震荡、脑袋一空,带蒲月疾步冲进殿内,被入目的场景直接震在原地。
“公主。”蒲月赶紧上前一挡,举袖拦在凌约素的眼前。
她也是震惊地看向手中持刀滴血的美貌少年,以及瘫倒在地的庆帝凌子衿。
“传太医,太医……”凌约素深吸口气,一把拉下蒲月的手,快步上前,伴随叮叮当当急促的佩饰声,她无视那个一直把目光瞧出热力的少年,直接扶起地上的凌子衿,“子衿……子衿……你怎么样?”
“啊……阿姊阿姊……小雪儿他……他……痛……阿姊……呜……”凌子衿痛得浑身颤栗,埋进凌约素的胸前,伸长瘫软颤抖的双腿,而两腿间一片血色殷红,浸润黑色的皇袍下摆越发黑沉。
一股血腥混合尿味、以及腥味的复杂气味,伴随女子的香风在这殿内快速蔓延。
禁卫军、内监等人涌入,太医疾步到来,现场一片混乱、不堪。
**
季映雪一下子从金碧辉煌的长庆宫入黑沉阴暗的天牢。
他毫不在意周遭,撕掉下摆的裙袍,褪去外袍,只着一身白净内衫。
那套被他扔在地上的袍子,也无人敢来收拾。
季扶邪闻声赶来时,颇费一番功夫。
不过,儿子做出刺杀皇帝的事,又被锒铛入狱,他就是上龙潭虎穴,都要暴露澜鳞卫去闯一闯。
天牢内,他站在关押季映雪的牢门外,先从儿子的周身扫过,见人无恙,目光落在地上那套衣袍。
神俊的面容上闪过一片讥诮,示意竹沥开门,他直接进牢。
“你们把门关上,都出去吧。”
竹沥一脸漆黑,急色道:“侯爷,不可。”
“呵,我儿襁褓失踪,身为父母未尽一点责任。如今,他做出此举,伤害龙体,我当替他受过。你在外间收拾一下,就回去吧。”季扶邪一脚踩在地上的衣袍,褪下身上的绸袍扔给季映雪,文雅淡笑道,“你毁得对。那是他给宫中伶宠穿的服饰。穿上吧,东都夜凉,不要生病了。”
季映雪听不出那句“毁得对”指代人还是衣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