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有耳闻(二)
您的专厢,我们掌柜的特意嘱咐要留好。”
这广福楼共有三进四层,一进一楼大堂专供堂食,二三四楼中有天井,上砌琉璃瓦,风景绝伦。二楼三楼都是雅间,空间独立,不似一楼吵闹,大户人家携亲带眷多选此处。四楼乃是专厢,各贵人私定专用,价格高昂,并非一般人家享用得起。
二人刚上三楼,便听某处哄笑一声。
林肃侧目,只见一屋中小厮正撤换酒席,里边有人大着舌头笑道:“要说那曾二小姐,也是个天仙人物,怎么就没福托生在她家太太肚子里?这可好,第二天展家巴巴地上门赔礼,又半个字不提结亲,这一下两下晾在这,谁家还能拉着脸要。”
“方兄此言差矣。”那桌上另一人笑着打断,喝得两眼眯瞪,一脸烧红:“那二小姐确是佳人。模样不用说,讨喜的是口齿伶俐。我当日在场,她三言两语就把展业那二世祖给制住,你们不识货,今日回去我就去求老娘上门提亲……”
林肃听得火起,正要前去教训,便见身旁窜出一个红衣女子,手执马鞭,大步向前去,将还在换席的小二拉出来,进去提鞭就打:
“我把你们这些腌臢泼才!”
女孩边骂,手下马鞭不停,那屋中几人被打得抱头鼠窜。
林肃故意稍停一会,让那几人吃点教训。但听那女孩鞭鞭生风,可见是练家子。在此作席的都是京中权贵,那几个酒囊饭袋若被被打出个好歹,家里定然也不依,到时反倒可怜了她的金兰之情,正要上前劝阻,却见身旁又过一人,玄衣劲袍,身姿挺拔,向那惨叫迭迭处去了。
“怀芝,不许放肆。”
来人正是陈泽之,也怕妹妹真闹出人命,才下来阻拦。
怀芝的鞭子被二哥劈手接住,再落不下来,气急摔了鞭柄,抬脚要踹,被陈泽之一把拉回:
“不要闹了。”
陈泽之声有愠意,怀芝却如爆炭:“哥哥刚才也听得清清楚楚,哪家好人会背后说人,谁家的好女儿又该被当成爷们儿取乐的!堂堂步军统领,不把这些泼货收缴,现在拦着我是什么意思!”
此时声势已闹得不小,各楼各屋有不做声的,也有出来探听的,但听见三殿下副将声音,楼间更站了许多身着皇家侍卫服制的武将,也紧忙退回不敢冒头。
林肃见是僵局,便上前道:“ 这位姑娘,你且住手。”
陈泽之见是林肃,忽想起楼间立着的两位贵人背影,因刚才情势紧急未得细看,当即拜礼:“见过七殿下。”
怀芝幼时也曾见过林肃几面,对他有些印象,也随之下拜见礼。
地上那几人被打得猪头一般,听是七殿下,忙不迭地又是问安又是诉苦求做主,林肃听得面色愈寒,冷冷道:
“从方才我就听着你们满口污言,而今竟敢冲撞蔺国公府的小姐。蔺国公世代忠良,为国战功赫赫,亲生女儿还要受你们的气,说出去岂不是让天下为国者寒心!”
一席话说得众人皆是一头雾水,怀芝更是一脸迷茫,看了看地上几人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了头。
“陈将军,把这几人好好收拿监审!三殿下才刚要求京中大小官员规束家眷,这几人便敢顶风作案,之前行案必也不少,快去一一查清,不得徇私!”
陈泽之领命,示意手下进来拿人。林肃转身出门,却见林豫站在门边一脸笑意不止。
“冲冠一怒为红颜?”林豫笑问。
林肃听了,心里忽地一跳,也不接话,径自便要上楼,抬头便见余素蕴正站在楼梯口。看向自己眼中的笑意与林豫如出一辙,与身旁面无表情的侍卫形成鲜明对比。
余素蕴见他来了,眼中笑意更盛,呵呵笑道:
“好一个青天大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