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抱抱我
臂。
他好像当真不是当年那个孩子了,江微澜想,至少如今身子是比当年成熟许多的,那双臂膀极为宽阔,因着同她一起习武的缘由,臂膀紧实的肌肉隔着一层夏季薄薄的衣料,就这般紧贴她,叫她险些环不住。
心中感慨着自家儿子长大了,江微澜安抚地在他背上轻拍:“锦御觉得好些没?”
紧贴的胸膛低沉振动,轻轻枕在她肩上的毛茸带了些鼻音道:“儿臣想再抱会……”
这一声满是依恋,带着男子独有的低沉,江微澜有些不适地揉了揉震得发麻的耳朵,想到他正发着热,便没有去推开他:“好,那就再抱会。”
烛影摇曳,窗纸映出殿内两人相拥的身影,是七殿下对太后的依赖。
凌锦御不知自己是何时睡着的,就连梦中都是母后冷香的怀抱。
梦中是母后拍着他的背温言安抚,问他疼不疼,亲自为他上了药,临了,又以额头抵了抵他。
那一对金凤团绣仿佛仍在眼前,他只要垂眸,就能看到母后腰间的那组玉佩
凌锦御望着帐顶,将手缓缓覆在了自己的心口。
朝中关于母后的流言从来没有销声匿迹过,他向来不喜那位裴尚书,昨夜他为了讨母后多多心疼他,以银爪钩伤在了肩膀之上,未曾想陈太傅尚书府中的银爪钩竟是有毒的。
中衣上还满是母后袖中的冷香,凌锦御细细嗅了嗅,不忍起身打破此刻的美好。
“娘娘的寿辰,自然是要提前备好的,你们几个莫要惫懒,需多多上心才是……”层层纱帐外,几个侍女生怕吵醒他,低声道。
原本的困意瞬间一扫而空,凌锦御登时坐了起来。
是了,母后的寿辰将至,据说此次三皇子专程备了大礼,有着使臣出席,太子出手也定是阔绰,他如何能输给这两人。
季夏,慈宁宫偏殿。
新送来的冰鉴化了一半,今日格外的热,可有人的心却是凉了下来。
屏风后是江微澜同裴寂凉交谈政事的声音,凌锦御看着挡在眼前那浮云玉女的屏风,攥紧了手中一支紫毫笔。
以往母后都是默许他在身侧旁听的,今日便是裴寂凉出言道他心思不在朝政,若是不知晓的只道他对太后有大不敬之心。
真是惯会颠倒黑白的,也不愧他当年中的是文举。
他不过是每每裴寂凉来同母后商讨政事之时,出言呛了他几句,眼下裴寂凉还要在母后面前这般告状。
好一顿抹黑,当真是没有半分君子气概。
母后是不会喜欢这种男子的。
“太后娘娘放心,此事微臣亲自去办,定然不会再出什么差错。”屏风后,裴寂凉信誓旦旦的声音传来。
凌锦御不咸不淡地道:“母后,上次裴大人也是这般说的。”
裴寂凉闻言脸色一沉,咬紧了后槽牙。
每次两人见面都是格外的眼红,明里暗里的针锋相对,就连她的警告都不曾管用。
瞧着两人哪怕是不见面都能相处成这副模样,江微澜暗暗压了压额角:“锦御,哀家叫你抄写的东西,你可一字不落的写下了?”
听她这般问,凌锦御彻底哑了火,屏风那边顿时安静了下来。
他想来也是极为不服气的,江微澜捻着手中那串玉手钏,毕竟他最是看不惯裴寂凉。
他看不惯裴寂凉的作风与为人,而今日她叫他在屏风后将裴寂凉同她所说的治国策一一写下,他也是不情愿的应下。
“裴大人今日所言有理,倒是不错的主意。”江微澜声音淡淡的叫人听不出情绪,这话不知是在同誊写的人说,还是在同出谋划策的人说。
凌锦御向来听话,而今日他不打算再听话了。
那张宣纸上的字迹逐渐演化成了一双美眸,那双美眸的眼瞳极为暗沉,像是就要将人这般卷进深不可测的湖底一般。
而那双狭长的美眸偏又瞧着极为透彻,单是瞧上几眼就能洞察人心一般,叫人不敢去同这画上的眸子对视。
一声脆响,笔杆落在了笔山之上,凌锦御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这双眼眸。
他心中存了事,却不想画出了这双夜夜梦见的眸子,当真是着了魔,如何能像裴寂凉那小人所说,对母后存有大不敬的心思。
凌锦御心中腾升起一阵莫名的情绪,使得他慌乱又心虚。
这可是他的母后,他最为敬仰的母后。
“殿下画的这双眸子怎么这么相熟?”眼前被一片淡淡的阴影罩住,他头顶传来侍女促狭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