雌心

如今操练的精锐士兵，往往才能坚持到最后。”

孟昭是知道的。古代战争虚报人数十分常见，几千人说成上万，一万人说成五万，这都正常。死亡人数也以实际逃跑居多。两方打仗，那些散兵就是充人数、壮大气势用的。

“卫奴人自称五十万大军，然而这些年看下来，也就顶多有三十万士兵，真正用在战争中的，恐怕只有一半。而这其中不少，还都是些善战的牧民百姓。”赵婴说，“几路军各自分属不同的将领，左将军?卜衍·淳耶每次作战，最多也就带兵五万。右将军俟提奴·弗于罗羯，也就带兵四万。至于太子尤伦格，她的成名之战带了十二万兵，才有了胥揭山的大捷。

“因此，哪怕是真的上战场了，胜负未可知，我以为我益州兵必胜。”

赵婴说罢，笑得颇有些洋洋得意。

孟昭也笑了。她们能知道这些，多亏了近日来杨偲对魏王杨桢的“孝顺”，杨桢不仅送来缴获的卫奴铠甲、告知她们卫奴人情报，还要送来一个退伍的副将。

“战术之事，可待郑将军来。”孟昭道，“你们武器盔甲、战马等物，都使得顺当？”

“顺当！”周妙说，“新置的武器铠甲，用起来十分顺手！这次的新甲、新兵器，比从前多了太多，质量也更好了！”

“新置的弓弩，力也更大了！”赵婴补充说。

“那就好。”孟昭说。杨偲这几个月里，一边讨好魏王，一边在封地里开采铜铁矿，搜罗工匠纳入官工，制造军备。如今蜀地的军备，杨偲说，甚至可与长安的中央军队相媲美。

杨偲在蜀地广施恩惠，提拔贤才，当地人都崇敬这个蜀王。得了人心，一切工作才好开展。

“你们还要照常训练，以备不时。周将军上次给我看的阵图我已经研究过了，可以按照周将军说的办。”孟昭说，“入冬了，现下军费充足，请诸位将军为每一位士兵各添一身棉袄、一床棉被。蜀王施恩，节庆时、天寒时，军中需另有羊肉、热汤。”

益州兵的待遇，放眼全国都是数一数二的。自从孟昭向杨偲讲过如今应练兵，更应该笼络人心之后，杨偲大手一挥加了十多万贯的军费，王府里的贵人们就全都跟着节衣缩食。

执行上的细节，什么衣服被子吃喝的安排，就全都交给了孟昭这个军师去干。说是蜀王施恩，实际上都是军师在精打细算，和监军、军中主簿对着账本研究了小半个月的结果。

军中事宜说定，孟昭就回了王府里，两个小的屁颠屁颠跟在后面，随孟昭一起去她的那个小院子。自从孟昭跟了杨偲，杨偲就在王府上划了个院子给孟昭，一开始原本想要在王府外面另建一间府邸的，孟昭严词拒绝了：省下来的钱可以当做军费啊！

“小花儿！”一进小院，杨挽就笑了，她和她姐姐在外面不苟言笑都是装出来的，实际上孩子哪有那么严肃的？她叫了“小花儿”，就听到假山后面一声猫叫，一只狸花猫探出头来。

王府里养着抓老鼠的猫有不少，其中有母猫生了一窝小崽，两个孩子挑了一只狸花猫、一只三花猫当宠物，又不敢养在父亲房里，怕父亲说她们玩物丧志，这才养在孟昭这儿。

“你怎么发现它的啊？”杨拂问她妹妹。

“我看到它的尾巴了！”

“那咪咪呢？”杨拂环顾四周。

“应该是在屋里烤火呢。”孟昭说，“你们快进屋去。”

果然，三花猫咪咪正躺在暖塌上呼呼大睡。

“把那碟白玉糖糕和枣泥山药糕拿来。”孟昭吩咐下人，很快就有侍男拿来了点心和茶。

孟昭当了太傅之后，杨拂、杨挽就是她的学生了，她一开始教她们，发现这俩孩子有种不符合年龄的老成持重，半点孩子样都没有。诗书自然有塾师教，孟昭这个职位要做的是教她们做人做事的道理。说起来有点抽象，孟昭看了历史上有名的当过太傅的人的传，就决定自由发挥了。

于是，她把自己这一路上的见闻都讲给两个孩子，并着重培养她们的问题意识。

问题意识，说来也很模糊。她先是讲旅行见闻，让两个孩子提问，有什么就问什么。孩子总是有问不完的问题，多数都比较低级，孟昭耐心一一解答，这样的低级问题问多了，不会再问，也就自然会有一两个好问题。

教育上，如果学生说得多、和老师互动多，距离自然也会拉近。两个孩子和她熟悉了，知道她为人温和，也就慢慢开始露出真面目，敢在她面前说笑了。

两个孩子养在夫人那里，夫人对她们的要求很高，行走坐卧都要合规矩，食不言寝不语，连点心都不许吃，更是每日检查她们功课，让她们每天一大早起来背书，背错一个字都得挨骂。孟昭一直是很反感鸡娃式教育的，又不能说夫人什么。

而杨偲本人，把文化教育交给别人，却又对两个孩子的体育很上心。现在两个孩子已经会骑马，杨拂都开始练习射箭了。杨偲还把军中的一个教习请到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