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宁国·湘琉（五）

“如今，我将它送给你。”

“全望你勤勉，不浪费自己的天赋。在这洛临城中，稳稳当当地立足。”

“也让它保佑你的大富贵，大顺遂。”

兰姑语重心长地讲了一长串，湘琉也很听得明白，珍重地将那粉玉镯子戴在手上，学着小哑巴连作了两个揖，笑着说：“谢姑姑。”

湘琉也备了一份生辰礼给小哑巴，是件银带钩，看上去无甚特别。

“常见的款式，虽是普通了些，但总是实用的。”

灯火照耀中，小哑巴的眼底和微张的唇都泛着几分湿润的光波，他翻过来才摸到带钩的背面，镌刻着一小朵荷花，这是湘琉特意请师傅添的。

小哑巴收好银带钩，便拿出给湘琉的礼，也在一个漆红匣子装着。

原来是一对用红线串成的雕镂金铃铛，精巧别致。

湘琉把其中一串系在腰间，另一串系在小哑巴身上，小哑巴却除了下来，摆着手，表示此物精贵，戴在他身上不合适。

湘琉叹了口气，只好将那串铃铛系到他的手腕上，用袖口遮住。

“这样总可以了吧。”

小哑巴挠着头，脸上飞过两片红霞。

而后有日，湘琉听着腰间铃铛的响声，疑惑起来小哑巴哪里来的钱买这贵重礼物呢？

她便去问他，小哑巴便带她去那伙房里——他们初时相遇的地方。

走到角落里，小哑巴撬开一块砖头，叫湘琉蹲下来看，可是里面黑漆漆的，湘琉什么也看不见。

这时小哑巴从兜里掏出来火折子，一下子吹亮，湘琉看向他，一下子从他的眸里看到了自己，他俩离得极近，彼此的鼻息拂在脸上，毛茸茸地抓了一圈痒痒。

湘琉转去看墙上那洞，火光下终于能将里面瞧个清楚，原来这里是小哑巴藏积蓄的地方，堆了好多的铜钱，和几锭银子，还有一个木匣子。

湘琉好奇那木匣子装得是什么宝贝，便拿出来要打开，小哑巴似乎没预料到她这一举动，有些慌张地按住了湘琉的手。

湘琉抬起眼看他，轻声问：“这个不能给我看么？”

不知怎地，小哑巴松开了手，抿起嘴，瞟了一眼湘琉便埋下头去，把双手放在膝头摩挲，表示可以让湘琉看的。

湘琉当里面是什么宝贝，打开一看，竟然是那天送给小哑巴的白帕子，叠成方方整整的一小块，躺在那木匣子里，绣着文竹的一角露在面上，赫然在目。

小哑巴的头埋得更深，湘琉也觉得喉头发紧，脸颊烧得滚烫。这一会儿，两人相对无言。

“你可是打算将那带钩也放在此处？”湘琉先开了口。

小哑巴似被她猜透了，只难为情地瞟她几眼。

“唉，我赠你那带钩，本就是想着你能常用的，故而才定了极为普通的款式。”

“你可不能再放到这里边了……”

“白白糟践我心意……”

小哑巴听湘琉说这一番，煞是慌张，忙露出腰间的银带钩，表示自己已经戴在身上，绝没有糟践这一说的。

湘琉看他又羞又怕的样子，直掩嘴偷笑。

小哑巴见她笑了，也不自觉地笑起来，火折子的光亮在白墙上照出二人的影子，当影子的轮廓越来越靠近，那火折子却突然熄灭了。

腊八那日，忠勇将军府的大娘子请兰姑和湘琉一道去府上演奏。此前湘琉已经跟着去了几回，每回去都见了叶灵，还得了大娘子好些赏赐，所以湘琉是很愿意去将军府的。

小哑巴驾着马车送她们到将军府的时候，天上飘着鹅毛大雪，刚进了门，便瞧叶灵把着盏灯笼在回廊的另一头候着她了。

与平日不同，叶灵这天绾起了小尖同心髻，戴一支鎏金镶玉步摇钗，披着白貂领子的织锦大氅，身着海棠色襦裙，两颊胭红，乍一看，颇有小女子模样。

“二位，你们可算到了。”说话间，叶灵笑着呼出一口白气。

湘琉跟着兰姑矮了矮身子，向叶灵行礼。

随后叶灵走到湘琉旁边与她一道前行，湘琉埋头看前面的路，声音却细着问她：\"怎还出来等？外头怪冷的，仔细着身子。\"

“不妨事，我身子骨硬。”叶灵只说。

“这个你先吃两口，垫垫肚子，怕今晚宴席长。”

叶灵从袖子里不知塞了个什么东西过来，湘琉也顾不上许多，快咬了两口，才吃出是甜豏饼。

进了里屋，叶灵又在她耳边念了句：“歇了宴，我带你出去吃。”

因为过节的缘故，将军大娘子只吩咐她俩弹些清雅的慢曲。开宴之后，众人兴致并不高，只少许交谈几句，便顾着吃东西，细嚼慢咽。湘琉在春江楼中听了些传闻，倒也有几分明白为何这将军府上笼着层层苦愁。

自去年淄城被大丹人占据，到如今居然还未收复，忠勇将军早就想让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