擒获
歌舞过后太后也退了席,却是此间酒味正浓时。
岐次今夜喝了不少酒,脑中却清明得很。他先后收到了三次从孟都传来的消息,好消息是他们这一路还算顺畅,坏消息是这场疫病竟是人祸。
此种情况下岐次不免要斟酌更多,京都里的风吹草动他都想尽收眼底!若幕后之人真藏在泛京里,他早发觉一日,就可保简夜在孟都少一分危险。
他想得越多,便不由自主的想见到那人。
脑中就像有闷在半空的滚滚阵雷,它在乌云下蓄积,翻滚,在某一时刻登顶,演化成划破黑夜的闪电,伴随着震耳欲聋响的轰响,响彻云霄。他掐着日子,算算简夜离京竟已快有一个月之久…
他盼着那人快些归来,又怕简夜归心似箭再出岔子。
岐次心烦气躁地起了身,忽而被人拽住了衣袖。伏易流已有些许醉意,拿着酒杯兴头正盛地要给岐次敬酒,急得身旁好几个同僚暗暗拉了他袖子。
这位上任不久的刑部尚书没别的,就是自来熟,和谁都能聊上几句,人缘算得上极好。
岐次没心情和他搭话,用力扯回袖袍,金楼眼尖地挡在两人中间,打了圆场,“皇城司最近抓了个小贼,自认偷了不少好东西,岐侍郎上次说起丢失了个玉佩,不如再和下官细细说下,那玉佩到底什么样?”
伏易流身边的几人听金楼这么说,连声道好,赶忙拉着伏易流挪了块地方。
岐次轻轻颔首,和金楼走到一角。
金楼看着周围四周,轻声道:“我最近发现一些异常,也不知是不是自己多心了。就是陛下近来用膳分外……准时?”
他摇头,眼底带着一缕疑惑,“说不上来,以前陛下总是在御书房一待就是一整日,饭菜常常是热了又热,才会少上一点。可近来的饭食送进去陛下便会吃上几口,之前白鸩让我盯陛下盯习惯了,也可能真是我多心了。”
“陛下宵衣旰食脑袋里想的和我们是同一人,此势不消,必难心宽。”岐次盯着高处的纯金龙椅,“那位置太高了,食不下咽寝不安席才是道理。突然之间改了性子定有起因,皇城内我插不上手,还得劳烦金叔盯牢了。”
金楼掩唇假装咳嗽,“说什么客气话,行欢那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你既跟着他叫我一声金叔,能用得上之处尽管招呼就是。”
他眼观四周,注意着周围来人,“今日皇城司收到了从孟都传来的消息,说是承恩候已然下葬,孟都知州设了药棚,相信很快就能平息百姓的怨气揪出下毒之人。”
岐次的消息要靠惊魂无眠传信回来,没有专司此职的皇城司来得快,眼下乍然听到关于孟都的只言片语,就瞬时安下心来。他想孟州知州在此时有了动作,定是简夜想到了应对此事的良方!
他眼里藏着让人看不清的情切,眼角眉梢的戾气都淡了些,“孟都若是再有消息传来,还得劳金叔给我通个口信。”
金楼应了,又礼数周全地作了揖,不轻不重道:“岐侍郎丢失的玉佩长什么样下官都记下了。”
他转身离去时和白鸩撞了个照面,白鸩无视金楼行礼,目光直盯着岐次,“岐侍郎何时和金大人走的如此近了?”
岐次手搁在腰间的玉玦上,道:“前几日上街时被个小贼偷了块青白玉玦,就拜托指挥使来着。”
“哪个不长眼的,岐侍郎的的玉玦也敢偷,不如你也同本相说说,我差人帮你留意着。”
“也不是什么贵重东西。”岐次道:“不敢劳烦宰执,这种小麻烦,就交给皇城司去做吧。”
“侍郎刚来时本相就说过,若你有不便之处尽管开口!可是过去了这么久,你似乎已经习惯了京都的一切。”白鸩冷冷地盯着岐次,话锋一转,“可规矩,侍郎似乎仍是不懂?”
他眼中不满越盛,“礼部亦属尚书令下,本相既有统辖之权就要劝谏侍郎一句,做事莫空有一腔孤勇,出头太过。”
秋后算账的来了,岐次心头的石头刚落地,场面话也是信手拈来。
“下官近来都忙于春闱会试,日日不得闲,下官想使相政事繁琐唯恐搅扰,故丢玉玦那日还专程去过易大人府上论事。”岐次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礼部大事,小事,我怎能真做了主。”
他把事情扯到易簿头上,也不算有心挑拨两人关系,那日上朝易簿和他们走在一道百官都看在眼里,此中本就掰扯不清楚了。
此次太后的宫宴由景美人操持,易贵妃中途玉体有恙,白鸩离席去上熙殿后又折返,白鸩方才话中不满分明不只对他一人。
震主之威到白鸩的份上,最忌身边人生出旁的心思!他们所做的一切起作用了,白鸩和易簿生了嫌隙。
白鸩睨了岐次一眼,“一朝踏错,百年身死,侍郎好自为之吧。”
他话说得越不留情,岐次越惬心,这说明刀子扎在了七寸,既痛又怒。
扎刀子其中一人惬心了,另一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