擒获
心境也不错。
简夜立在城墙上,在清风里舒服地半眯着眼睛,无眠站在身旁撑伞替他挡住了头顶毒辣的日光。
“我在日头里站了半天,都要晒成干了,你竟还有闲心在这儿吹风。”柏雪从另一头走过来,温婉笑道:“我本想做个散财童子,当个无事一身轻的快活人!你想这一出,当真有几分商人半点不肯吃亏的性子了。”
简夜转头看她,“商人逐利,柏雪姐姐不记仇是有容人雅量,行欢就是个俗人,最是记仇!他们承了柏家的恩,总归要他们还回来。何况我也给了他们选择的权利,不论怎么选他们都不亏,左右不过是勤劳致富罢了。”
“是啊,左右是打算盘的事,孟都的粮换个地儿就不是这个价了。他们若是算得清楚这笔帐,那两成谁愿意放过。”柏雪手搭在城墙上,迎着日头深吸了口气,道:“我准备走了。阿爹不在了,孟都也就不需要我了,我想去边北,去大昭最冷的地方!柏家的一切,就留在孟都和瀼河吧,毕竟是阿爹守了一辈子的地方……”
简夜瞭望得很远,远的能看透黄土后的极寒之地。
“边北是个好地方,养的皆是满腔热血之人。”他衷心祝愿,“山遥路远,希君生羽翼,一化北溟鱼。”
柏雪笑了,这还是旧友重逢后她第一次笑。
“我什么时候能动身化鱼,就全看行欢的了。”她又想起梦都的百姓,问道“要是背后之人一直不行动,等到已经中毒的百姓身死之后再出手又该如何?”
“放心。”简夜看着城门下的行人,道:“他们在意的不是那些人。不管是散播谣言,还是下毒这些人都没想直接取人性命,他们就是要孟都乱!皇城司在暗,州府在明,现在孟都已渐渐太平,他们要再下毒也不是件易事。所以用不了几日,那位天师必会有所行动!”
“那便好。”柏雪侧头仔细看了简夜一番,道:“说起来,行欢还没下过地吧?”
简夜眼皮一跳,又听她道:“当姐姐的今日教教你!”
柏家要租田的消息一发出去,柏门槛都要被人踏破了,柏家干脆也在药棚边搭了棚子,这样来登记的人顺便还能喝上一碗太医院的药汤。
谁也不知道疫病还要肆虐多久,所以对百姓来说是个稳赚不赔的生意,手中但凡有田的都干脆地收了银子,但在亲自躬耕一事上还是为难。有人不愿在此时下地,便只收了银子,有人收了银子,也愿意相信柏雪,又有人心中在算计,不想他人多分一杯羹。
就算这样,现在地里也有了很多人,头戴竹编帽的人挽起袖子,在田地里挥汗如雨。柏雪站在田埂上拿襻膊挽起袖子,看着简夜的,“水田里行走吃力,最好是脱了鞋。”
简夜学她的样子挽袖子,又脱了鞋袜,脚尖还没点到水面,就看见穆珩带人找了过来。
穆珩下了马,道:“人抓到了。”
柏雪已经下了水,她怀里抱着秧苗,道:“那你们快回去吧,我就不同你们一道了。”
简夜不放心柏雪一个人,吩咐了无眠留下,他迅速穿了鞋袜,和穆珩一道骑马回了城。
两马并行,简夜问:“人在哪儿?”
“已经押去了州府大牢。”穆珩道:“果然如少师所料,我们盯着城内说书的茶楼,当真在一所茶楼抓到了那所谓的天师。他花钱买通了茶楼的说书先生,之前的谣言也是这么传开来的。此人会点拳脚功夫,说不上高明,倒有几分蛮力。”
孟都多是泥地,马蹄扬起风沙,简夜抬手虚挡了一下,问道:“身份都查清了么?”
“此人具不肯开口,属下已经通知高大人了。”穆珩看着前方路,“只是孟都人口也不少,对照犯人样貌找到他的照身帖连同户籍,还尚需些时间。”
“不肯开口?”简夜心下有了疑虑,不认罪的犯人常见,但连名号都不肯招认的,委实有点古怪了。
户部这些年在周道人的管辖下,各城在户籍一块督察都很严格。但凡常驻就必要有户籍登记在册,若有迁居的,须带照身帖去衙门里登记,再由衙门去核查调拨户籍。
周道人在这事上上心,所以后面要查起来就省很多气力。
简夜下马时正巧高衡也刚到,他和钟渡刚从药棚回来,两人皆一头的汗。
钟渡和简夜打过招呼,又道:“有皇城司在,审问犯人这一块我等就不多插手了。下官这就同高大人先去张贴榜文,看有没有百姓能识得此人,能知道名号就省了再细细对照身帖的麻烦。”
简夜颔首道:“那就麻烦通判和高大人了。”
高峥本也想同他们去牢里走一趟,现下听两人这般说了,想起来皇城司先前说的话,他道:“钟大人不说我都忘了,下官这就去张贴榜文。”
穆珩走在前面带路,简夜跟着进了牢狱。
那人被绑在木桩上,听到脚步声时啐了一口,道:“你们这些狗官!滥抓无辜,人面兽心,畜生都不如,放了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