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白甜

日薄西山，斜阳染红松林。

杨婧没有来。

沈木希站在山巅旁，极目远眺，望着远处的景色出神。

“她……会不会已经死了？”

“不会。”叶玫摇头，语气坚定。

“你为什么总觉得她不会死？”沈木希回头，发丝被秋风吹乱。

“不会就是不会啊。”叶玫笑了，“十几年都熬过来了，没理由突然就要死啊。”

“就凭这个？”

“也不止。”叶玫摇头，“真想死的人，早去死了，没人会再等三天。”

“说实话，整天寻死觅活的，挺矫情的。”

她垂眸，盯着山顶下的风景，“稍微往前走两步，或者闭上眼，蹦哒一下。啪叽，用不了几秒，人就没了。”

“很快的。”她说。

“况且死亡笔记本这种东西，听起来就像某种吸人眼球的传说。买了这样的本子，在上面写下这样的话，难道不是希望被人看到吗？”

“她其实不想死，她只是在等，等一个能让她为之活着的希望。”

“哪怕这个希望很微渺，哪怕可能性很小，但起码有。”

“她很幸运，她等到了。”叶玫偏头，轻轻一笑，“确实有个傻白甜来找她了。”

“……”这种严肃的时候就不要说我傻白甜了！

沈木希摸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那她不还在等吗？万一等不到冲动自杀了怎么办？！”

“该冲动早冲动了，割喉那会儿就该自杀了，用不着等到现在。”叶玫不以为意。

“虽然但是……”沈木希咽了口唾沫，“你这不全都是猜测吗？”

“你就说信不信吧。”

“……”沈木希更相信证据，他犹豫半天，感觉说信或者不信，都不怎么对。

“也不全是猜测。”叶玫移开视线，并没有为难他，“起码她来过阴阳山这点对了，她今天没来也对了。不是吗？”

“嗯。”这点沈木希同意了。

“你想见她吗？”叶玫突然问。

沈木希微怔，随后眼睛就亮了起来，“你知道她在哪儿？”

“谁知道呢，赌一赌呗。”叶玫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手指向山脚下。

沈木希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看到阴阳山旁有一段距离的某处，有个红色的建筑，建筑用钢材构成，有点像鸟巢。

坐公交车前往花鸟市场的路上，叶玫望着车窗外，侧头跟身旁的沈木希解释，“那块是个花鸟市场，还挺大的，经常有人过去遛鸟买花，但大部分都是老年人，不算多，主打的就是一个休闲。”

“你觉得她会在哪儿？”

“差不多吧。”叶玫懒洋洋地靠着窗，“方圆几百里都没啥好地方了，也就那一个。况且从山顶上看它特别显眼，你也看到了吧。”

沈木希回忆了一下，依言点点头，绿树丛中一点红，确实挺抢眼的。

“你也就是对这块不熟。其实能找的也就那几块地方，找个人也简单的。”叶玫打了个哈欠，似乎有些累，“下次再来可以找我，有事都可以问我。你的话，我给你打折。”

“好。”沈木希应声，突然又反应过来，“你这就确定我下次还会来了？”

“确定啊。”叶玫看他一眼，懒洋洋地笑了，“你肯定会。”

不知为何，沈木希不是很想承认，大概是少年那点小小的面子，“我也不是每次都这么好心的啊，况且人也不是总往北郊跑吧！”

“确实。”叶玫点头，又笑了，“但你其实……不是单纯来找人的吧。”

“……”沈木希看着她，突然就愣了。

“眼神、表情、气质、习惯……”叶玫扭头，开始盯窗外，眼神随着流云飘动，“仅凭这些，我能看透一个人。”

“你当时的表情，可不像是来找人的表情。”

“不像吗？”沈木希扯了扯嘴角，手指下意识敲了下扶手，“那我像是来干什么的？”

“那我就不知道了，我只是觉得你……”叶玫看着他映在车窗上的倒映，欲言又止。

你当时的表情，像是杀手见了血，饿狼见了肉；像是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又像是下一秒就要瘫倒在地。

隔着车窗，沈木希抬头，似笑非笑地盯着她。

叶玫笑笑，回头，“没办法，我得自己混饭吃，从小就练出来的。”

“但是我说真的，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一点都不知道。”

这话倒是真的，那表情太过复杂，叶玫对他的了解又不少，她真的摸不准。

“当然，这些事我肯定不会往外说。”叶玫举起四根手指头，发誓，“这属于客户隐私，行业规定。”

“你可以不相信我的人品，但你得相信我的职业素养。”

“毕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