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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来，师兄师姐待她们很好，隐瞒过错，便辜负了他们一直以来的信任和关照，良心过不去。

二来，时刻担忧也许会东窗事发，她无法集中注意力练功，一不留神，木剑就脱离掌控，横冲直撞，整得她手足无措。

可是，除了同意，她没有更好的选择。

三日过去，没人前来追究，她松了一口气。五日过去，峰上还如往常，她放下心来。到第七日，掌门突然驾临，吓得她方寸大乱。第一反应不是行礼，而是跑去树下看徒弟是否健在。

大小姐聚精会神盯着棋盘，左手执黑子，右手持白子，双手对弈，自娱自乐。

她以为掌门是来兴师问罪的，让她赶紧想个法子，徒弟不慌不忙落下一个黑子：“去把额头上的‘做贼心虚’洗掉。”

“有吗？”她摸了摸额头，反应过来她在说笑，顿时来气，“都什么时候，还玩儿！拜托你长点儿心，再磨叽会被处死的。”

“要死也等我下完这一局。”无所畏惧的某人呷了一口茶，面带笑容，声音压得极低，“凶手快到了，三、二......”代替“一”的，是起身恭敬问好。

对弈持续了三个时辰。棋手鲜有交流。少女悠然自得，老者面容和悦，只有她，作为唯一的旁观者，紧张得满头大汗。

终于，棋局结束，恭送掌门离去，她长舒一口气，瘫在地上，四仰八叉，感觉比练了一天的剑还累。

掌门没有提及山谷的事，便是没有发现，安然度过一劫，可喜可贺。耳畔传来“没出息”“心态忒差”，她置若罔闻，从桌上抓了一把“豆子”塞进嘴里以示庆祝。

一根白毛卷着一片绿叶悠然飘下，落在她手边，看到叶面上的字，她大惊失色，差点被“豆子”噎死。

“下不为例！”

毋庸置疑，白毛来自掌门的拂尘。如此看来，她们的一举一动，都没逃过他的眼睛。而他前来对弈，醉翁之意不在酒，为的是警告。

掌门宽宏大量，她心怀感激，不过，对一个连出境都无力突破的弟子表现得如此器重，又让她心生疑虑。

明知事情并不简单，从徒弟嘴里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她非常苦闷。

同住一个屋檐下，但心不在一处，徒弟身上有秘密，遮遮掩掩，不肯坦诚相待，她也没再死乞白赖去问，既然她不把她当成一家人，她也不想再强求。

“不打扰你读书了，我去练剑。”她说完，脚尖一踮，闪进树林。

红叶“嗯”了一声，头都没抬，自顾自地看完一页，喝了一盏茶，后知后觉地发现小丫头似乎生气了，无奈叹气。

人一长大，心思就复杂了。最近耳边的聒噪声少了，笑声也少了。小丫头常站在树梢上眺望，面朝紫竹林或矮峰的方向。

修为仅到出境，视线触及不到太远的地方，静静远望，不过是安抚内心的渴盼罢了。和当初她站在黄立春洞府外的山崖上眺望醉叶峰一样。

矮峰的山洞空无一人，下山没有意义。既然想去紫竹林，接受考核便是了，以她的能力，通过易如反掌，登上沙洲，不过是走个过场。

她出言相劝，小丫头的回答和刚上山时给梅见的一模一样——“我们不能分开”。

还挺黏人。她妥协。

平心而论，面对这位小祖宗，两年多来，她妥协了太多次。隐约有种不祥的预感，往后这种情况不仅不会好转，还将变本加厉，她头疼，浑身都疼。

修为已经恢复了大半，再过一段时间，等盈海境彻底稳定下来，她打算下山一趟。届时，小祖宗如果乐意，她就带她去般若林探望黄立春，如果另有安排，就算了。

三年一度的拜师大会即将召开，与她同期的弟子中，有几人成功突破了离境，不知会拜在何人座下，她挺期待围观一番。

鹿苑特立独行，说她不拜各位长老，如果不能拜掌门为师，就要拜掌门的徒弟。祝余的弟子中，孟逸决定从头再来，如今才到香通境，没资格收徒，秦筝......

一声“砰——”骤然响起，吓了她一跳。远处高峰上冲出一道剑光，金光耀眼，光芒气势不凡，波及四方，斩断无数树冠。

“干脆利落，不错。”她淡淡一笑。

耳畔一阵清脆的“啊——”声，她顿时心惊。坏了，小祖宗没及时躲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