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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小到大,寒露从话本上看了不少“公主抱”的场景,插图旁少不了一段缠绵悱恻的故事,读之令人心潮澎湃,可事情落到自己头上,她一点都不开心。
受到光波的突袭,她从百丈高的崖上掉了下来。浑身酸痛,一时无力自救,青霜不在身边,便做好了摔得鼻青脸肿的准备。
还好,没有鼻青脸肿。有人及时出现并接住了她。但也不是安然无恙,那人双脚一落地,就随手将她丢了出去。
助人只助一半,什么毛病?
屁股好痛,她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你怎么回事?”对方还盯着双手皱眉,似乎抱她一下脏了她的纤纤玉指,她火气上涌,“嫌弃就别出手,我自己会脱险。”
虽说修为不高,但保命的本事还是有。
拍着身上的灰尘,她愣住。此地距离棋盘所在的大树至少三十里,这人怎么来得这么快?
刚才,她心里窝着气,决定眼不见为净。突破出境,视线可远观方圆三十里。她一溜烟跑远,直到看不见赤色身影,才开始练剑。
“你......碰巧到此处?”
如果是,就说得通了。不过,自己前脚刚走,她后脚跟来,是什么意思?督促练功?未免太不信任人了。早就跟她保证过,会严以律己,不再偷懒睡觉,居然不信!
等等,还是不大对劲。光波威势逼人,连她都承受不住,她怎么毫发无伤,还有功夫施以援手?
某人眉头紧皱,不断发出“啧”“啧”声,她火气更旺。嫌弃成这样,至于吗?
不管怎样,心中的困惑得解开,有话必须说清楚,否则以后无法平和相处。
“不打算给个解释?”她问。
“解释什么?”红叶反问。
此处没有水,暂时无法洗手,她难受。
刚才,她伸手接人,与人同时落入她掌中的,还有两个鸟蛋。小玩意儿撞了个稀巴烂,搞得她手心黏糊糊的。此刻,她无比后悔没有坐在树下挥一挥衣袖,卷起一艘“绿叶船”把事给办了。非要亲自前来,分明自做虐!
获助者没有一句“感谢”,还语气不善,态度不端,活脱脱一副小祖宗的嘴脸,她很不高兴。
为了表达不满,她轻轻摸了摸她的脑袋,掌心在她发丝上摩挲了几下。有难同当。要恶心大家一起恶心。
“你想知道什么?”问完,她觉得当务之急是找水,又说,“去小潭洗洗?”
小祖宗的背后要是有双眼睛,就能看见白衫上多了几处突兀的黄色,土粘在上面,这次第,怎一个“辣眼”了得?此处距离小潭不远,于她不过眨眼间,于小祖宗,最多一盏茶的功夫就能到,得赶紧收拾一下。
寒露“啊?”了一声,感觉已经彻底跟不上徒弟的脑回路了,就长叹一口气。
潭水温凉,人泡在里面,十分解暑。四周竹树环合,环境清幽,适合静修。
红叶坐在岸边闭目凝神,水声“哗啦”“哗啦”,像一首乐曲。掌心落了一片树叶,她挥手丢远,不一会儿,乐声响起,婉转悠扬。
不睁眼也知道,小祖宗在显摆才艺。
这两年,练功之余,小祖宗学了几样新本事。不知她如何与杜若商量的,反正房中多了几十本书。全都来自天宝峰的书楼。乐谱、棋谱,还有两本菜谱。
她对菜谱没有兴趣,对乐谱敬而远之,棋谱上的内容又很基础,不值一翻,因此,那些书,她一本都没动过。
小祖宗拿着棋谱找她请教,她以“我当年是自学的”为由搪塞了回去。
“好,我也要自学成才。”小祖宗不甘落后,认真研读了一阵子,知难而退,转而去翻乐谱,没过多久,沉香亭附近时常余音袅袅。
天赋各异,术业有专攻,无可厚非。她默默支持。
“砰——”,声音震耳欲聋。空中炸开一束金光,劲风将树木吹得“哗哗”作响,一时间,山中群鸟乱飞,高猿长啸。
“砰——砰——”,仿佛远处的某处山峰崩裂了一般,地动山摇的感觉传到此地,水潭波澜起伏,极不平静。
寒露看了一眼岸上的人,见她不动如山,心知并无大事,便继续吹奏。
曲子是她从乐谱上学的,练得不熟,姑且能听。
她越发摸不准徒弟的脾气了。初学的那几天,声音一出,呕哑嘲哳,连她听着都难受,以为会饱受嘲讽或收到“禁止再吹”的反馈,不曾想,徒弟面色如常,不咸不淡地说了句“再接再厉”。
事儿精竟然不反对,还鼓励她,她受宠若惊,学得更加用心,功夫不负有心人,如今也能聊以自娱。
头顶划过一道剑光,一个白色身影转瞬即逝,与此同时,一股冷冽之气扑面而来,她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秦筝师姐出关了。她心想。
上山两年多了,久闻师姐的大名。听说她卓尔不群,平日只与杜若来往。最初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