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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岁到了，各峰收到掌门令，在屋顶、树梢张挂灯笼彩带，营造出华灯高照的氛围，无他，图个吉利。

上头发布了命令，忙碌的是底下的弟子。往年并不这样大张旗鼓，孟逸拎着彩带吐槽：“师父这是怎么了？脑子抽风还是吃错了丹药？虚华浮夸！”

“师伯如此吩咐，自然有他的道理。”金翎大袖一挥，上百个灯笼飞出灵都殿，如鸟雀般稳稳挂在枝头，“此峰上下，众人的一言一行，他都听得到，看得到，你慎言。”

他这样说，并非惧怕掌门。师伯对门人一向慈爱关怀，与他接触，听他讲话，如沐春风。只是不想孟逸出言不逊，令他们师徒二人加深隔阂。

这些年，孟逸身在灵都峰，心在云霄峰，他心知肚明，但一朝离开，若非有所突破，怎好意思回去？看她煎熬，他于心不忍。

远处的高峰上，金色剑光势如破竹，在天际划出一道闪耀的光影，剑鸣铮铮，声响传至四野，令人不寒而栗。

“天之骄女何时出关？”孟逸问。

“三年后。上次杜若来，我问了她，是秦筝亲口对她说的。”

“杜若擅长和冰山打交道。”孟逸双臂环于胸前，直视剑光，“本宗的两座冰山，她都......”说“侍奉”不大合适，思忖片刻，用了“熟络”。

提到“冰山”，金翎说：“师祖走后，醉叶峰上无人居住，或许，秦筝出关便会前往那里。”

红叶师祖闭关时，给醉叶峰布了一道禁阵，除了掌门和杜若，不允许其他人登峰。她升仙后，掌门加固了阵法，如今，那座峰唯有他一人可出入。传言秦筝继承了师祖的元虹剑，再承袭师祖的居所，合情合理。

“挺好的，尊重，祝福，顺便......”孟逸狡黠一笑，“嫉妒。”

和金翎相处久了，她清楚他没有坏心，便时常暴露自己的阴暗心理。

“这次出关，她就有了收徒的资格。三年，多半是最近一批弟子中的其中一个。”她说。

剑宗的惯例，达到执中境，要收徒教学。秦筝闭关前已经突破抱元，既然决定出关，必定对破境胸有成竹，如此，便会成为他们中最早拥有收徒资格的人。

“挺好的，不愧是天之骄女。”她说着，视线扫过雪地里的几个身影，“老规矩，咱俩押一把，是哪个小年轻如此......不幸。”

平心而论，秦筝人缘很差。大家面对强者，一般除了膜拜、妒忌、羡慕等情绪，还会想要亲近，可她常以“没空”“起开”“离我远点”......将各位同修拒之门外。除了她的金兰姐妹杜若，再没人受得了那种傲慢。一想到某个小年轻将成为她的弟子，她就想为那人默哀。

“霜降和寒露的可能性极大。三年时间，足够她们突破离境了。”金翎逐个分析，“鹿苑和柳融有点悬。鹿苑刻苦，但悟性不高，资质也一般。柳融资质稍微好一些，但不够专注......”

他话没说完，不合时宜的吹哨声传来，接着，一个白色身影兔子般蹿到树上，树枝摇晃，几个灯笼掉落地面。

“沈琅这货，不揍不行！”他闪出大殿。

雪地里，少年被青年男子一脚踹倒，边嚎叫边连滚带爬地逃窜，样子十分滑稽，引起一阵笑声。

笑得最大声的是柳融。人生的一大乐趣是坐观沈琅出糗。谁让他不安分的？活该！她心里高兴，笑得前仰后合。

别人挨揍，寒露本来不觉得好笑，但被柳融的笑声感染，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鹿苑没笑，她觉得无聊，便手捧书册继续请教。

这个问题，红叶前几天解释过一次，但对方似懂非懂，只能换一种表述方式，再说一遍。

背后站了一个人，青衫随风扬起。她转身行礼：“师姐好。”毕恭毕敬。

孟逸“嗯”了一声，接过《入门心法》，将夹在其中的一张纸打开，迅速浏览一遍，见上面的标注清晰明了，见解独到，心悦诚服。

上山不久，就能有此参悟，属实难得。要知道，这个程度，许多内门弟子都未必达到。脑海中闪过一个场景，她笑：“借一步说话？”

“好。”红叶跟在孟逸身后，时隔多年，再一次走进了灵都殿。

大殿一如往常，庄严空旷，两根褐色长柱立在两旁，上书一副对联：英才辈出钟灵地，风华永存毓秀人。正中一张木桌，桌上摆着一个狻猊香炉，炉中烟雾袅袅。桌子右上角是一根晶莹剔透的短柱，一丈长，碗口粗，是惊雷柱。

为了确保安全，护山大阵外，剑宗诸峰还遍布各种小阵，非本宗弟子进入灵都峰，惊雷柱会发出红光，并“嗡嗡”作响，以此警示。

她环顾四周，看到靠近门口的小桌上放着一包灵石，桌上摊开一张纸，上面写了一排名字，心中明了，金翎和孟逸又拿她们下了注。只是不知所为何事。

上梁不正下梁歪。灵都峰上的弟子在这对师兄师姐的带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