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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虎近在咫尺,寒露惴惴不安,问身旁的人:“你真不行了?”见对方点头,她挤出一丝笑容,“没事儿,我来。”
徒弟真让人头疼。一下资质卓绝,成了新弟子中首个突破出境的人,一下又废柴得要命,关键时刻,眼巴巴指望着她把一只目露凶光的老虎干翻。
她攥紧拳头,在心里鼓劲:不怕,多少学了些本事,不能束手就擒!
世间死法千万种,葬身虎腹,她接受不了。
“青霜,回来!”生死攸关之际,她的帮手居然一点危机感都没有,还在气定神闲地浣衣,她欲哭无泪。
这段时间,青霜越发不像样儿了。她好几次从树上掉下来,它不但不及时出手将她接住,还自顾自地盘在枝头荡秋千,身子扭来扭去,似乎是在欢欣鼓舞看好戏。
她气不打一处来,冲过去准备揍它一顿,结果小妖麻溜地窜到徒弟身边,躲在她身后,一副寻求庇佑的姿态。
“你们什么时候亲近起来了?”她问。
“不告诉你。”徒弟呷着茶,一脸神秘。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青霜和徒弟交好,无可厚非。只是,它也太没眼力见儿了,现在不是玩闹的时候。
猛虎仰头咆哮,张开血盆大口,露出森森白牙,十分骇人。与它对视,她毛骨悚然,仿佛看到了自己被撕成碎片的情景。
又喊了一声,青霜才回到手上。她站在岸边,两股战战。独她一人,或许可以侥幸逃过一劫。可徒弟说此刻的她和山洞里时别无二致,走都走不快,更别说跑。就很棘手。
身后传来“加油”,她回了句“好”,听到了自己的颤音,无奈至极。
红叶站在岸边,催动周身灵气将衣衫烘干,任冷风吹拂长发。
她万万没料到熊孩子会把她的头按进水里。小东西胆大包天,她又好气又好笑。不过,每逢危险逼近,小丫头总会挡在她身前,笨拙中透着一丝可爱,让她心生动容。
时间过了太久,早忘了备受保护的感觉。记忆被唤醒,故人一一从心头闪过,她百感交集。
这几日,她以摸脑袋的方式,陆续把自身灵气灌入了小丫头的身体。如今她灵湖丰盈,遇到刺激,激发出潜力,就可能漫出一片灵海,再加上天泉浸身的加持,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此刻,她希望这只老虎足够凶悍,最好把小丫头折腾得心力交瘁,拼死一博,置之死地而后生。
视线扫过猛虎项上的木圈,她心中一沉。
不可能了。这只大猫是别人的宠物,伤了或杀了它,不好交代。
很快,她又改变了想法。既然小莫没把宠物看管好,小丫头出于自保杀死它,合情合理。况且,死了大不了再养一只,他都隐居两百年了,对宗门事务不问不理,要排遣苦闷,有的是时间和精力训练新宠。
于是,她撺掇前方的人:“小师父,先下手为强,冲!”
“好!”嘴上无所畏惧,心里依旧害怕。寒露目视对手,战战兢兢,心想,徒弟今日话好多,感觉好奇怪。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她拎起青霜,脚踩旁边树干借力,腾空而起,用力甩出一鞭。黄立春教过,遇到猛兽,先毁其双眼,在它跌跌撞撞时,不可恋战,逃为上计。她学以致用。
青霜奋勇向前,藤条逼近虎睛,在距离猛虎不到一丈的位置,突然被一根飞速冲出的木杖击退,她心中一惊。随即,一个身影从密林中闪出。
“小娃娃为何要欺负我家阿黄?”声音稍显嘶哑。
老者须发皆白,头戴蓑帽,一身粗布衣衫,上面布满补丁。小腿粗壮,赤脚,脚趾肥大。周身气质,颇有隐世高人的风范。
寒露急忙自报姓名,表示无意冒犯,只是担心命丧虎口,不得已才出手。见老者通情达理,不打算多做计较,她礼貌言谢。
莫聿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少女。眼睛最能反映人的心境,小姑娘眼眸清澈,想必心思单纯。又见她笑容甜美,脸颊上露出两个梨涡,十分灵动,分外讨喜。
“来此地意欲何为啊?”他问。
“我......和我家徒弟来觅食。”寒露如实相告。
“觅食?原以为你们是来戏水的。”
莫聿早就发现了闯入水潭的两人,打打闹闹,扰他清静,本想将她们赶走,碍于男女有别,他不好出面,便驱使阿黄前来,哪曾想,少女竟要伤害他的好大儿,才亲自闪现。
他看向不远处,红衣女子神色冷峻,阿黄出现时,她毫不惊惧,而是镇定地蛊惑少女御敌,自己则隐在后面作壁上观,给他留下的第一印象很不好。
不过,探查完资质后,他心中更多的是惋惜。
灵海上方,一株道苗被连根拔起,松散地飘在海面上。看情形,道根死亡,不到一盏茶的功夫。
修行好比攀爬台阶。爬上第一级,未必能稳步前往第二级,失败退转,是常有的事。每到这时,就更需要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