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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心，“道之所在，虽千难万险，吾往矣”，否则，难成大器。

不过，在他看来，与其谋求破天升仙，不如在合适的时机停下脚步，找一处静谧所在，种花养草，煮茶酿酒。尤为重要的是，珍惜眼前人。

曾几何时，他也为了破境夜以继日地修行参悟，等到道侣与世长辞，才后悔没在她尚在人世时与她多说几句话，陪她四处走走，赏一赏人间风月。

“你姓甚名谁啊？”他问红衣女子。

红叶走上前，以“霜降”的身份，向莫聿行了礼，心中五味杂陈。

小莫年纪没祝余大，但苍老远胜于他。她深谙原因，只默默叹息：“情”之一字，一往而深，令人肝肠寸断。

“我们饿了，不知前辈可否......”她笑。

奚桃生前精于饮食之道，煎茶酿酒，酿制蜜果，做各式糕点和菜肴，令其他人交口称赞，自愧不如。她道殒后，莫聿整日把自己关在房中，按照她留下的菜谱，试图重现美味。闭长关期间，她偶尔遍观四方，见此地炊烟袅袅，心想，聊以慰藉，未尝不好。

练习了数百年，厨艺再差，也能出师了。她想。

莫聿愣了一下，而后喜笑颜开：“小霜降鼻子挺灵，小狗一样。老夫洞府中有刚出锅的甜糕，若不嫌弃，你二人尽可随我前去品尝。”

“不嫌弃，不嫌弃。”寒露率先表态。

甜糕可遇而不可求。黄立春不会做，她只在临安城吃过几块，回味悠长，奈何回到邙山，便再无福享用了。

小丫头一听有美食就分寸尽失，红叶轻轻摇了摇头，心想，以后要是把她带下山，随便一个厨子，都能把她拐走。

山洞和黄立春的洞府差不多大，里面摆满瓶瓶罐罐，调味品、香精、茶叶、蜜果......征得同意后，寒露逐个打开嗅了嗅。

一路走来，她的衣衫已经干了。被体温生生焐干的。身体本来有些不舒服，闻到香气，顿时神清气爽。

石桌上摆满了各式糕点，初次拜访，她怕前辈笑话，便故作矜持，细嚼慢咽。耳畔传来“别装”，她瞪徒弟一眼，意思是，人家原本就是淑女。

“趁热吃，别客气。”莫聿看一眼小寒露，再看一眼小霜降，脑海中浮现出那会儿她俩把对方的头按进水潭的情景，觉得这两人的相处方式特别有意思。

“可合口味？”他问。

“合，特别合。”寒露点头如捣蒜。

有生之年，还从没吃过如此美味的糕点，临安城的那些，与之相比，差得不是一星半点。她好想狼吞虎咽，但不行，得斯文。

“如此便好，若不嫌弃，吃不完的，你们可以带走。”莫聿说。

此地只有他一人，糕点不少，吃不完只能浪费，况且，修行多年，他的口腹之欲所剩无几，不停地做这些，只是消遣时光罢了。

听说吃饱喝足还能打包，寒露乐不可支。

“前辈真是大好人，我想以后常来看您，可以吗？”光吃人家的，不太合适，她想着，下次前来，得带一份礼物，便问，“前辈这里缺少什么？我下次来给您带点儿。”

为了吃，无节操到这种程度，红叶相当无语。小莫既然选择隐居，便是不想被人打扰，还打算常来拜访，脑子到底怎么长的？

然而，莫聿的回答出乎她的意料。

“当然可以。带着嘴巴就好，最好空腹来。”莫聿乐呵呵。寒露心直口快，他喜欢。

洞里有一壶好酒，择日不如撞日，有客人来访，他果断打开。寒露爽快喝了一盏，听闻霜降从不饮酒，他说：“你与我的一位故人很像。”不等她问，他回答，“我师父红叶元君，不知你们可曾遇见？”

红叶心中一惊。小莫此言，分明知晓了她的身份，雷火印她掩盖得很好，不知他如何认出了她？

这个问题，她也曾问过祝余。得到的回答是“眼睛”。难道小莫也是如此？

“听闻元君早已升仙，我近日才到剑宗，无缘得见仙人，实在是人生一大憾事。”她保持镇定，话说得滴水不漏。

莫聿淡淡一笑。既然师父不肯承认，便不将窗户纸捅破好了。

这世上，除了面容，有人通过身上的印记识人，有人根据眼睛，而他，则是依据走路的姿势。

他们一同前来山洞，霜降始终背手而行，步伐不紧不慢，每一步的距离几乎相同。许多年前，师父下山，他和祝余等人跟在她身后，这个走姿，他看了太多次，再熟悉不过。

为了确定，他特意给她斟酒，听到“滴酒不沾”，内心悲喜交加。

升仙失败，还能保全性命，这是一喜。通天之境，只剩下空空荡荡的一片灵海，这是一悲。剑宗从无到有，仰仗师父数百年来的操持，师父从有到无，不知作何感想？

“没关系，若有机缘，你可到天机阁看一看她的画像，姑且弥补缺憾。”他说。

天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