亵渎
,将他的脊椎挑开一个口子,便就着这一点口子,不停往里钻,一下,两下,三下,四下,他的脊椎便一点点朝着上下两端脆裂而去,那把刀便愈发卖力,把他破裂的脊椎当作一扇紧闭的支摘窗,一点点横过来,将他的脊椎撑开,一直撑到最大便猛然撤离,他毫无弹性的脊椎便轰然断裂,又紧闭上,带着满背的裂痕,推着痛得痉挛不止的他重重倒在地上。
溢出满地的血,将他飘逸的素白纱衣染得鲜红。
珩渠冷眼看着平岭王在桥头现身,拿走他的仙骨,而后扬手将他拂起,一等他高过木桥的扶栏,便将他重重扔了下去。
恍惚中,珩渠听到平岭王冷哼了一声:“居然能做到一声不吭。算你有种。”
珩渠看着疾速在他眼前划过的云雾与峭壁,坠入托举着仙宫的云端,接着穿过防护阵法,进入凡界的天空。
鹅毛大雪在月下静静飘落。
珩渠笑着,长舒了一口气。
“诶~”熟悉的声音突然在耳畔响起。珩渠只觉背上一暖,蚀骨之痛转瞬消逝。
“接住你啦!”少女本空灵清冷的声音在此刻竟染上了几分俏皮,她在珩渠怀中显现,紧紧环抱着他,带动着他从横仰改为竖立,抬起一双亮晶晶的蜜色眸子,笑盈盈地看着他。
她的发丝和发带在她身后随风飘动着,尽显灵动。
和她四目相对的瞬间,珩渠刚吸进去的一口气便在鼻腔内卡住,他的瞳孔放到最大,他的心脏狂跳不止。
他好像觉得,他真的活过来了。
恍惚之中,她绝妙的声音再度传入耳中,“接下来去哪?”
“哪也不想去。”珩渠周身僵硬着,感受着她的体温:“我就想这样坠落下去。落到哪,便去哪。”
“好。”她和幻想中的那样点了点头,仍旧保持着那个明媚得晃眼的笑说:“我陪你坠入凡尘。”
珩渠便笑了。
难得的,是一个十分喜悦的笑。
息仪抬手,摸了摸他笑着的唇:“你这次,仿佛不太开心。”
“上次很开心?”
“喔,也不是一直开心。分别的时候,你很伤心,一边骂我,一边大把大把掉眼泪呢。”息仪微微垂眸回想了一下,又抬起头看他:“但其他时候,应该是开心吧。至少,你有目标有计划,有事可做,不像现在这样,陷入了浓厚的厌生情绪里——不过这也是神权界的通病了。”
珩渠听到‘骂我’两个字后便皱起的眉头越皱越深。他前世很暴躁吗?居然胆敢骂她?到听到最后,又被最后一句话勾走了全部思绪:“通病?”
“嗯。”息仪点点头,娓娓道来:“在神权当道的世界里,人们往往希望,神可以为他们提供庇护,满足他们的一切需求,在神权界,就是如此。为了保持灵力不竭又不让凡人觊觎神权,神仙们用神权为凡人建造屋舍,处理生老病死,提供金钱,满足他们的一切物欲,以精神麻醉禁锢凡人的思想,使他们沉溺在满足感之中,做蠢钝快乐的废人。包括神仙们自己,也是如此——用神权,满足自己的一切欲望,沾沾自喜,安于故俗,溺于旧闻。”*
“但欲望,不止在物欲。当不再受制于一日三餐柴米油盐等物质需求,部分人便开始追求精神需求。可世界已经被神权所掌控,人们已然被便利舒适的生活条件豢养出了难以纠正的惰性,他们一面享受着神权怠于思考,致使社会发展停滞不前,一面又为发展停滞无法创造出新事物来满足精神需求,而陷入虚无主义的恐慌之中,渐渐的,恶性循环使精神内耗侵蚀了思维,那些人的内心世界愈发贫瘠枯败,便开始认为人生毫无意义,陷入厌生。”
“你这一世,生在统治阶层,地位尊崇,又自带修为,跳过了勤学苦练锤炼心性的过程,自出生起,便站在了这个世界的人群能触碰到的人生顶点。又因为受前世磋磨,性格变得内敛平静,还没有姻缘线,遇不到心仪之人,便致使人性四大欲望,占有欲,竞争欲,虚荣心,权力欲,统统驱动不足,你的人生便对你毫无吸引力,你变得厌生。”*
厌生。
他确实一直都很厌生。
如息仪所说的那样,他在很小的时候便发现了此世的瘠薄——枯燥乏味的娱乐项目,死板说教的书画著作,滥情狗血的人际关系。
除了低俗情/色和杀人暴/虐,人们无事可做。
长大后,逆天修为使他父亲设计与他缔结血契,他的生死便全系于父亲一人,他便更是如泣草芥了。
让他生,他便整日在家中昏睡,让他死,他立马自毁真身。让他杀人,他如臂使指,莫不制从,即便对上修为远强于他的人,他也毫不犹豫,螳臂当车,以卵击石。
他像条训练有素的忠心耿耿的狗,任劳任怨地被他父亲支使数万年,是远近闻名的顶着‘平岭王的狗来了’之类的出场白的大孝子。
麻痹不仁,寡情少义,听人穿鼻。
但唯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