亵渎
在一件事上,珩渠忤逆过父亲无数次——
让他与他人联姻。
他明明已是败死的枯草一株,凡尘琐事,本不该激起他任何波澜的。
但每次,只要提起男女之事,他那颗死水潭一般的心便要喷张起滔天怒火,灼烧着他腐烂的思绪,要他严防死守,不准他像对待其他事那样不以为意,来者不拒。
仿佛,攥着他一条烂命的另有其人,他的心也是在为那人跳动。
只是那个人还没出现而已。
直至此时此刻,当听到‘心仪之人’这四个字是以息仪的声音念出来的时候,珩渠心底竟陡然泛起一道涟漪。
他眼里骤然翻涌起滚烫的光亮,目光沉落下去,在怀中之人光洁的额头,浓密的眼睫,尖挺的鼻梁,粉嫩的薄唇,以及雪白的胸前,若隐若现的一点春光中一一扫过。
占有欲。
三个字在瞬间便点燃了珩渠的识海,他自出生起便从未出现过的欲/火在此刻横空出世,寄生下来,挤占满他原本乏味贫瘠的思绪,操控沦为提线木偶的他,抬手扣住息仪的后脑勺,按进他的胸口,他俯身下来,将头支在她的肩上,将脸深深埋进她的头发里,和想象中一模一样的淡淡清香像一缕百里开外的袅袅炊烟,在他体内蔓延开来,使他头一次感受到,他在人间,他不是行尸走肉。
“珩渠?”胸口处传来一声闷响,带着炽热和颤动。
珩渠陡然间便被震回了神,猛地将息仪松开。
珩渠低低地笑了起来,含带着哀凉和自嘲。
可笑。他方才居然亵渎神明,妄图将她据为己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