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醉寒风,萧和善赌
来,其实没有多少酒可吐了,只剩下干呕。
林学生拾起棉衣,正欲上前,却被突然出现的商伯仁抢了先。他递上手帕,薛敏道了声谢,脸色微红,摇摇欲坠。商伯仁揽过薛敏腰,迅速将她打横抱起,薛敏安静了下来。林学生对商伯仁不放心,阻拦了去路。
“林副官,我虽不是正人君子,但也不是无耻的双面人。林副官,尾巴可要注意了。”
商伯仁虽笑,却是笑里藏刀,是提醒与警告。林学生听得懂那话外音,他知道商伯仁是个大麻烦,只不过这个麻烦还没有找他上他的意思。他乐呵呵地回了句,“我这小小副官,就不劳商长官这个刽子手惦记了。”
商伯仁没再说话,远走了,怀里的薛敏好像已经沉睡。
商伯仁抱着薛敏的背景渐行渐远,两侧路灯忽明忽暗,有一盏灯熄了火。街上空空的,风吹不断,寒冷寂寥。
林学生手挡风,几次才点燃打火机,他吸了口烟,口吐白雾,猛然回头,两道人影窜到了黑暗之中。
那是谢必安的人,可是谢必安的人跟踪他们做什么?他思考接下来的事情。
宿舍里,门已被修好,火炉旁还堆了些炭火。炉子依然是冷的,他生起火,又烧了壶热水。
薛敏躺在床上,脸色有着不正常的红润,可能是白天受了寒风的缘故,没多久,薛敏便起了高热。
起病迅猛,皮肤滚烫。商伯仁为她盖紧了被子,又温水洗毛巾,擦拭着她的额头,手心。
虚汗直流,浸湿了大半衣衫。商伯仁尝试解开她的衬衫衣袖,挽衣袖向上,小心擦拭,露在外面的皮肤,还残存着往日的伤疤,枪伤及试药的水泡伤。
“哪里都是伤,不知道疼的吗?”他边擦拭胳膊边念叨。
“你只有一条命,能救得了几人?”
薛敏病着没有回她。商伯仁几乎能想像薛敏驳斥他的样子,一条命,能救几人便救几人。
他说不过她。
高热反复,降了又升。商伯仁的热水换了几次,折腾到半夜,薛敏方才稳定些。
人生了病要比酒后还要真诚与脆弱。平时的思念不敢吐露,这时便没有了任何顾及。薛敏做了一场梦,忘不掉的前尘旧梦。
她回到了江海的那日雪地里。他们营救童玲玲,劫井上岩,从湖心岛做热气球返回,可惜啊,热气球被军令部的人打穿,失去平衡的热气球迅速坠地,几人陷入昏迷。
薛敏清醒时,身边只有刘成。他躺在地上昏迷不醒。有那么一瞬间,她以为就此失去了他。于是,一向冷静的她失去了理智,她发疯般地摇晃着他的身体,祈求他快快清醒。她急切地说,刘成,你别死。
刘成果真没有死,他清醒过来,朝她微笑。原来他早就醒了,是在故意逗她。薛敏想起了,他们之前还在闹别扭,还在吵架。她生气了,她讨厌这种玩笑,或者说她在掩饰自己内心,一颗喜欢而不敢表露的心。
她背向他,擦干满脸泪水,冷着脸,显得自己冷漠无情。
可偏偏刘成的一句话就能让她伪装尽失。
“明明关心备至,却要装作冷若冰霜。薛敏,倘若我真的死了,你会伤心吗?”他的眼眶红红的,温和而绝望。
那时,她依然说服自己是铁石心肠,明明爱已经在心头,却绝情地说:“不会!”
不会?是假话。
后来,刘成真的死了,她却生不如死。
薛敏睡得不安,再度大汗淋漓。商伯仁拧干了毛巾,放置额头。薛敏喃喃自语,声小而模糊。商伯仁一下子听清了,病中的人再说刘成。几次都是同样的名字。
刘成,商伯仁听了一愣。触及面庞的手又收了回去。
死去的人带走了活人的心。
他有些恨,恨刘成出现的太早,死得也太早。匆匆几年岁月,烙印永世难消。也恨自己,爱的表达太晚,错过诸多时光。
他不想争一时,他要的是一世。
薛敏,我们会天长地久的吧。他看向她,告诉自己要坚定。
宿舍内的炉火正旺,正如商伯仁炽热燃烧的内心。
薛敏醒来时,已经是第二日中午。她揉了揉发痛的太阳穴,想着昨天不应该醉酒。不过她好像见到了商伯仁。
床边柜子上有一套新的白衬衫和一碗中药。旁边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昨日受凉发热,记得换干净衣服和吃药。
字迹她认识,正是商伯仁的。看来,昨天她见到商伯仁不是幻觉。她摸了摸药碗,还是温热的。
薛敏反复用手背测了测自己额头体温,自己发烧竟然毫无察觉,她的身体好像变得更差了,不知道是不是试药的缘故。不过,身体状况对她来说已经不是很重要了。她端起药碗,一饮而尽,苦涩的药在舌尖弥漫开来,忍不住皱眉,这碗药比童玲玲的药还要苦,她是怕了吃药。
因为高热出汗,身上黏糊糊的,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