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
“4-4-1,兵。”
“6-5-1,骑马。”
“2-7-2,忍新……小麦,你在吗?”
“在啦,我在的,哪里都不会去。4-5-1,中将。”
“……将死了。”
这个人。
“小麦,你在吗?”
“在在,我在呢。来,下一局,输的人先下哦。”
“小麦。”
“是是,怎么啦?”
“结果我(余)还是……一局都没赢过你。”
“在说什么呢?胜负才刚开始啊。”
“也对。”
并不对。
“……1-5-1,帅。”
“9-5-1,帅。”
“小麦,你在吗?”
这个人,真的是人吗?
“我在啦,当然在。轮到梅路艾姆大人了哦。”
在他开始确认她在不在的时候,她就明白,梅路艾姆看不见了。
她也明白,刚看不见时,继续下军仪是件多不容易的事。
“我有一点……累了,稍微……睡一下,你能就这样……握着我的手吗?”
所以,让他躺在了自己身上。两个同样看不见的人依偎在一起,黑暗和孤单便不那么可怕了。可是,手捧起梅路艾姆的头的时候,心一刹闪过微小的讶异。
摸到的不是头发,或者说,摸不到头发,而只有什么硬物的触感。
可他依赖着她。
可他需要着她。
即使当依他所愿够到他的手,那不同寻常的形样令她再次怔住。
“小麦,小麦,你在吗?”
“我听着呢。知道了,像这样子对吧?”
她也细细握住了。
“很快……就会醒了,在那之前……你能陪在我身边吗……”
用力包覆住。
“我从没离开过你啊,一直,都和你在一起。”
到死都不松开。
“小麦……”
“嗯嗯,什么事?”
“谢谢你。”
流出她眼睛的泪水,不知不觉被血代替了。
“该道谢的是我。”
黏糊糊的血,鼻子、耳朵、嘴巴,全是它的踪迹它的温度。她心脏的温度,她生命的温度。
“最后……”
“什么?”
可若是为了他,卑小如她,何不乐意献上仅有的所有血液所有温度。
“你可不可以叫一次,我的名字……”
啊,这个她为之诞生的存在。
第一次,知道自己想了解的,远不止他的名字。第一次,好想、好想、好想知道一个人的样子。
“晚安,梅路艾姆。”
愿意一直地描摹,愿意一直地感受。
但现在不行。
他的手,得好好握着。
“我也很快……会跟上来的。”
呼吸。
消失了。
呼吸。
头一回令她觉得是件沉重的事。
哎呀,终于又剩下她一个。
然而也不对。
梅路艾姆还在这里。
这个重现她棋招的人,这个封杀她棋路的人,只不过是,总算能找到一个地方,好好睡上一觉而已。
该称他是人吗?
与其这般迷惑,倒不如问她自己,在意他不是人吗。
成为职业棋士十年来,他是第一个仅仅对弈十五局,就要让她全力以赴的对手。在这之前,梅路艾姆仅仅是,才接触军仪棋的初学者。而她的资历,不,哪怕换作她家中最小的成员,都远胜于他。
梅路艾姆的潜质是惊人的。
即使她是军仪的五届世界冠军,她也必须这样承认。
可她反倒没有一点退怯,而是怦然内心深处的振奋和雀跃。那种只在当初进行国内决赛时有过的入局排兵的刺激,那种失明后再难遇到的对敌攻阵的酣畅,久违而至。
在意梅路艾姆不是人吗?
自从目睹他的飞速进步,用一半实力招架的念头逐渐湮灭,她知道,自己原来享受着引导他提升的满足感,以及随之达成的势均力敌。她一开始并不清楚,这样一个安坐王座上的新总帅可以成长到这个地步,她只是哄弄、试探、抛砖,孰料他真的跟上了自己的步调,企图拿下、反击、赶超。
那一刻,她看见自己长久凝望着的光芒背后,升起了旭日。
尘埃落定。
完全不晓得在他身上发生过什么,然而事情就是发展成这样了。中毒,毒会扩散,侵蚀周边的一切。
一位在军仪上天资丝毫不逊于她多年经验的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