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戒备心很重
。
她身上的伤一看就年代久远,有些伤口早已化脓腐烂,没有得到及时的医治,像一块烂肉在身上生了根。小胳膊小腿上皮开肉绽也成了死肉,尤其是靠近心脏的地方隐约能看到当初被捅了一个血窟窿,此时此刻还在隐隐的朝外渗血。
白泽蹙了蹙眉,有些哑然。
先前救她时,知道她受了虐待,未曾想竟严重到如此地步。
将那人千刀万剐,倒是便宜了他。
他内里波涛汹涌,面上却不假辞色。
将一瓶上好的灵药扔到聆鸢面前,“自己将伤口处理了,若是还想活命,就收起你的脾气来。”
他地位崇高,法力逆天,又与天道并驾齐驱,六界众生无不对他尊崇有加,对待不守规矩的人向来正言厉色,更是有话直说。
但配上他那张严肃的脸,倒像是在训斥人。
聆鸢本就是不服管教的性子,又没接触过太多的人,更是软硬不吃。
她动作迅速的捡起面前的白玉瓷瓶,毫不犹豫的掷向白泽。
那瓷瓶距离白泽的面部不过一寸,就在空中忽然炸开,白色的粉末飘落在空气中,屋内瞬间弥漫上一股淡淡的药香。
“顽劣不堪,不服管教!”还从未有人如此抚他的面子,白泽面上闪过一抹愠怒。
哦,倒是也有这么个人,想起以前那人也是这般无礼,多次惹怒他,白泽闭了闭眼,强压下心里的不快。
再想起眼前稚子的身份,白泽面上多了些复杂。
罢了,还是个孩子。
白泽重新取了瓶上好的灵药,耐着性子走到聆鸢面前。
他身姿挺拔,站如墨松,面无表情的眉眼仿若高山深海般的深邃,居高临下俯视人的时候带着威仪。
聆鸢年幼的小身板在他面前被衬托得更是瘦小,她蹲在角落身上是白色的衫裙,像个雪团子,睁着大大的眼睛警惕他的靠近。
白泽无视她的防备,提着她颈后的领子将她从床角挖了出来,让她在自己面前站好。
饶是这短暂的不过一秒的时间,聆鸢依然反抗激烈,小胳膊小腿在空中挥舞挣扎,呲着一口参差不齐的牙齿对着他张牙舞爪。
“上药。”白泽将手里的瓷瓶推到她面前,好让她明白自己对她并无恶意。
釉面的花纹,白玉的瓶口,天青色的瓶身,静静的躺在他的大掌里,毫无威胁。
小家伙睁着大大的眼睛定定的看了几秒,这才将挠向他的爪子迟疑的挪开。瘦瘦小小的身板不到三尺高,抬着眸子仰着脑袋直视他。
白泽看着她的眼睛无波无澜,没有诱哄,没有恶意,与看各峰的山林雀兽无甚区别。
聆鸢紧绷的神经松懈了一点,右手下意识的攥紧裙摆,左手抓了抓自己乱糟糟的发尾,有些泄气,有些妥协。
她站在白泽面前的床榻上也不过到他腹部,一头凌乱的头发炸了毛,白泽伸手将她翘到眼睛的呆毛轻轻的弹了弹,算是示好。
见她并无激烈的反应,这才拉了她的手腕,轻轻掀开腕口的袖子,给她涂抹药膏。
她手腕的伤痕没有其他地方严重,只留了些泛黑的淤青及两三道鞭痕,破了皮的地方已经结了痂,药膏涂上去清清凉凉的,空气中泛起淡淡的茶香。
她身子矮,就算站在面前的床沿上,也需要白泽微弯下腰。堂堂帝君,何时这般放下身段就为给个奶娃娃涂药,说出去神山各峰怕是以为他被人射了魂。
聆鸢自然是不懂这些,她不喜欢旁人太过靠近,尤其是比自己高大威猛这么多的人,那会让她想起一些不好的往事。
但眼前的人,好像也不算坏?至少他会让人给自己送饭,不会让自己饿肚子。
这般想着,抿了抿唇,有些乖巧的站着一动不动,任由白泽在自己胳膊上涂涂抹抹。
两只胳膊都涂抹好了,接下来是胸口……
白泽沉思了一下,放下了手里的药膏。
她虽然年幼,还是个孩子,但到底是个小姑娘,又对人防备的很,叫藤萝来服侍她,她怕是不肯。
聆鸢不懂这些,这个人给自己胳膊上涂抹的东西清清凉凉的,很舒服,而且味道闻起来也香香的,她喜欢。
自己的胸口很痛,是不是抹了这个东西就不会疼了。
这般想着,伸手将自己的领口“撕拉”一下拉开,露出渗血的伤口,抬头眼巴巴的瞧着白泽。
白泽避了避视线,他向来重规矩,平日里从不与女子单独共处一室,端的是矜持端庄目不斜视,就算面前的是个小孩子,也是个姑娘家。
给胸口涂抹药膏这种行为太过私密,白泽将手里的灵药塞到聆鸢手里,转了身,“自己涂抹。”
下一秒,袖口被一只小手紧紧的拉住,略带些沙哑的稚子童音在身后响起,话语坚定,“要你!”
白泽转过身有些哑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