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由衷

一点金光如滑落的流星般自褚泠渊的指尖落下，然后迅速没入闻晓的眉心间，金光滴落的位置隐隐浮现一朵莲花纹，但眨眼间那纹样便又消失不见。

闻晓的呼吸渐渐平稳，眼帘轻颤两下后她缓缓睁开眼，眸中尽是涟漪水光，柔柔地望着坐在床边的褚泠渊。

“多谢神尊。”她轻声说道。

褚泠渊淡淡‘嗯’了一声，停顿片刻才沉声说道：“方才我探过你的灵识，你的毒咒并没有半点消减的迹象，既然此处的冷泉帮不到你，不如你回天界另寻他法吧。”

闻言，闻晓眉头蹙起：“不是冷泉无用，而是我平日里没有认真对待此事，时常不去冷泉疗养，以后我不会懈怠了。”

褚泠渊的脸上没有任何情绪，好像被冰封住了，默声看了闻晓片刻后，他凉凉开口：“你似乎不想回天界？”

“是。”闻晓弱声回答：“我想留在此处。”

褚泠渊也不再劝说她，只是垂下眼眸，随手拂了下袖口的褶皱，淡声说道：“随你心意吧。”

说完他便要起身，闻晓却急忙抓住他刚理好袖口。

她半是委屈半是不甘心地看着褚泠渊：“神尊不想再劝劝我吗？只要神尊开口，我是愿意回去的。”

褚泠渊扫了眼闻晓的手，满是冷漠疏离地说道：“你想回便回，不想回便不回，无需我劝说。”

“需要！”闻晓眼眶泛红地坐起身，语气中满是埋怨：“我现在的一颗心全悬在神尊身上，你说什么我便听什么，但神尊却总是将我的情意视而不见，我真的不知道我还要怎样做，才会换来你的回应。”

闻晓说得十分激动，可褚泠渊却是平常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

他轻挥开闻晓的手，一字一句尽是凉薄：“我已经回应过你了，我对你并无男女之情。”

闻晓焦急地打断他的声音：“那这些年你为何总是送来书信关心我，昨日我倒下时，我还看到你心急地跑向我了，你怎么可能对我没有半分情意？！”

褚泠渊静静注视着闻晓，半晌缓缓开口：“你从前不是心悦于何从也吗？”

听到这个名字，闻晓整个人僵了一下，脸色也变得苍白了几分，她轻咬住下唇，隐忍片刻才吐出声音：“过去我是喜欢何从也，但什么样的感情，经过五百年的时光打磨后都会变淡，现在的我已经将他放下，倾心于你了。”

说着，闻晓倾身靠近褚泠渊，眸中缱绻千丝万缕地想要缠住他。

“褚泠渊，你修的不是无情道，你有情，也有欲。”

褚泠渊想要起身和闻晓拉开距离，却没想到闻晓会忽然抬起双臂，姌袅地圈住他的脖颈：“你说你痴心于大道，但只要你尝过一次男欢女爱，一定能理解其中趣味的。”

“我不想理解这种趣味。”褚泠渊冷淡地回道。

闻晓却似是没听见他的话般，指尖有意无意地触碰着他的脖颈，嫣红的唇中吐出幽兰，身体一点点向他靠近。

褚泠渊没有推开她，只是抬手轻触了一下心口的位置。

哪怕闻晓与他距离如此之近，可他的心还是一潭死水，他不知男女欢爱是什么样的感觉，但绝不会是现在这样的感觉。

【若现在你眼前的人是时鱼，你又会是什么样的感觉呢？】

欲毒笑着问道。

简单的一句话，瞬间搅乱了褚泠渊的心。

他强压着心口的狂跳，一只手迅速捂住了闻晓吻来的唇。

“闻晓，这是我最后一次纵着你胡闹了。”他皱眉合着双眼，面色冰冷地将闻晓推开：“我关心你，心急你的伤情，皆是因为何从也曾嘱托我要好好照顾你，若这惹来了你的误会，那日后我便不再顾你的死活了。”

放下这些话后，褚泠渊站起身脚步匆匆地离开了屋子。

一滴泪自闻晓的眼角滑落，她愤恨地看着褚泠渊离开，直到屋中仅剩下自己，她将满腔怒火全放在自己的拳头上，用尽全力狠狠砸着床。

“何从也！何从也！你现在想起来他了！那你为什么不用自己去换他的命！”

她声嘶力竭地怒吼着，泪水沾湿了被褥。

许久闻晓才平静下来，倨傲地抬眼向门口看去，冷笑着用指尖轻抹掉面颊上的泪水......

*

褚泠渊脚步踉跄地走到自己的屋前，刚要推开门，一股钻心的疼痛忽地遍布四肢百骸。

他整个人直直地朝地面倒去，却在倒地的瞬间落进了一个温柔的怀中。

四周的景象已经变成了屋内，床前紫色的帐幔飘然垂地，有风靡靡的撩着帐子，几缕暧.昧的香气便乘着风钻入帐中，孊密的缠住他。

她身着宽大的浅粉纱衣，披散着直至腰间的长发，眉眼媚色春浓，一手抱着他，一手则柔柔地拨开他额角垂下的发。

“放松点，你越是抗拒，就越是痛苦。”她柔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