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宴】
问,只悄悄示意柳也赶紧退下。
“你这几天少给我乱跑,”柳河公对柳也道:“在家好好待着,仔细反思一下!”
柳也自知自己有错在先,便也没再多说什么,只叫他好好休息,别气坏了身子。
半月后,柳河公带着众人一同前往禹洲城。三年前一场血战,禹洲城伤亡无数,伏尸百万,而如今再见之时,却又是从前模样,甚至风光更盛,完全看不出苍凉的过往。
那李公公口中所说的百花宴其实是之前先帝的私人宴会,顺缘帝喜花,所以每年三月之际便会邀请一些忠臣前来与自己共赏百花。渐渐地,久而久之就成了一种例会,凡能进入百花宴的都是些国之重臣,于是百花宴也成了一种身份地位的象征。
像现下这般大规模邀请群臣,实属罕见。而且,街头银杏黄了林稍,现已是九月秋高,早过了百花盛开之际,究竟是去赏些什么呢?
宴凌看着轿车外出神,忽见一匹红棕宝马疾驰而过,溅起的尘风迷了眼,再睁眼时才发现,那上面坐着的竟是个女人。
一袭红衣,持长枪,高挽发髻。虽只看得背影,但也觉得英姿飒爽,神气斐然。
“刚才过去的是?”宴凌看着窗外问。
“啊,是萧家二小姐,萧央,”柳河公道。
“女将军?”柳夫人惊讶道。
“嗯,”柳河公摸着山羊胡,“萧纪衡有三个孩子,老大萧渭任中书侍郎,老二萧央北部名将,还有一个老三。”
柳河公看向宴凌道:“就是那日送你回来的那位萧公子,无所事事,是萧纪衡散养在外的私生子,萧家虽有长子萧渭对外,但其实对内真正掌权的正是萧纪衡的小女萧央。”
“我听过她的名号,”柳也道:“这萧央虽是女儿身,但听闻行事作风比军营里的男人还要狠厉,六年前那场沙湾大战就是她率兵迎的敌,以少胜多,打的极为漂亮,被先帝号为靖北第一神枪。”
“是啊,”柳河公皱皱眉,看着远处离去的身影道:“没想到,这次连她都来了......”
几个人又闲聊了几句,不知不知觉中便到了安排好的住所。公职人员居于外院,家眷亲属居于内院,柳河公不便进去,便在外面跟他们道了个别,让柳也照顾好夫人和宴凌。
门外的守卫检查完行囊后便带他们去了自己的房间,宴凌环顾着四周高墙,以及外面站着的带刀侍卫,心里惴惴不安,总感觉有大雨倾盆的前兆。
屋中陈设大气简约,吃穿用度也是按照皇家标准一并复制的。宴凌闭眼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思量着往后打算,忽听房门咚咚响起,有人再敲自己门。
——谁!
宴凌拿起枕头下那只银簪藏于身后小心靠近。
只听门外小声道:“凌儿,是我。”
“婶婶!”宴凌将簪子顺手插在头上,赶紧打开门,“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我......”柳夫人看着她,略微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嘿嘿,我这人吧从小有个坏毛病,认床,这我也好久没出远门了,有些......有些睡不着......”
“正巧我人生地不熟,一个人睡还有些怕,”宴凌善解人意地笑着将她拉进屋,“今晚还想着让婶婶陪陪我呢。”
柳夫人笑得更开心了,哧溜钻进她的被窝里,还没聊上几句,便呼呼进了梦乡。宴凌笑着帮她掖了掖被角,正准备躺下就听屋后似有人窃窃私语。
“东西都拿来了?”
宴凌光脚凑近,用发簪轻轻撬开木板的缝隙,见不远处的暗栏下站着两个带牌护卫,脚下还放着一个木箱。
那人似乎又说了句什么,对面的人打开箱子,里面的东西犹如半月的镰刀,翼薄而锋利,泛着寒光。
往事突然侵入脑髓,她这辈子也无法忘记那半月镰刀下发出的呼喊,雨滴顺着刀刃滑落,与泥地上的血混在一起,砍的不是别人,是爹爹,是娘亲,是无辜的云雀。
宴凌深吸一口寒气,用手紧紧捂住嘴。
那人似乎还说了些什么,因为距离太远,她实在听不清楚,却见后面又来了几个护卫,似要把那堆东西搬走。
她本想看看箱子被搬去了何处,却忽然听见脚步声靠近,当即收起簪子回到床榻之上。屋外的人对了声口令,似是换班,没过多久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