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光潋滟又一年,相宜舞起红昭愿
说归说,将军自那日之后,便再未那样独身立于舞坊门口了。
那日回府自省之时,回想白日发生之事,后觉无礼之处。他不禁心绪愁闷,不知不觉走到那处庭院中。站在皎洁如银的月下,他记起曾经在这里,那个娇俏的身影。虽着男装,可其身姿依旧瘦削如叶,一眼便知道其非男儿之身。
“我实力也允许啊!”
记起这句话时,他竟恍如昨夜,唇色一展,漾着宠溺的浅笑。不过自那之后,她确实没有再那样飞身入府了。如此,倒也算听话。原本懊恼于白日里自己一时冲动犯下的无礼冲撞之举,现下倒只剩下几分愠气。
真是莫名就忍不住了,他心中不住地感叹着。许是被暻阳给带的,或是因着那日在驸马府上的事,他再不许她被任何不怀好意的对待,一丝都容不下。
自从柳相宜拿下今年的花灵之位后,她便大多心思都扑在了准备百花盛典的开幕之舞上。原先三日一回的故事也缩成了七日一回,起悦楼对外只说是百花盛典临近,民众多关注大典。先生得空要往周围郡县往游一番,搜罗些新故事。
其实先生在这起悦楼开讲也有一年了,并不是人人都不知其样貌。只是各中几个偶然碰见先生从楼里后门出来时,多看上几眼,心里知道倒没有四处张扬。毕竟,总有些不好问人闲事的人,只管听故事便好。还有些个便是碎口说说先生生得清俊秀气之类的话,大家听听稀奇一会便就罢了。
相宜除了去起悦楼,几乎日日都待在宫里,和楚娘一起研究要献的舞。一连忙了七日之后,才终于定好了舞名,其他一切也准备齐当。万事俱备,只待那日的到来。
一日,相宜刚从起悦楼回来,走到府门前的三层白石阶下,正好碰见了刚从门中出来的贺兰公子。那时父亲正笑脸充盈地跟在其侧,轻声说着什么。
又见她一身男儿装扮,柳林路的脸色忽地便暗了几分。不过只一会儿,便恢复了笑脸,也没有介绍她。他径直经过了她,依旧十分周到细致地引着贺兰公子,一手袖袍向外延展着,送他出去。
不识来人,相宜只站在一旁,行了简单的低头礼。
走近前来之时,见她低眉落目,站着不说话,贺兰星梧边走着边轻轻扫了扫那微低着瞧不见几分貌的面容。
身子娇小细薄如柳叶,肤容白皙清透若昭雪。这怕是个外里的小儿郎。
贺兰星梧不经意间的一两瞥,心中倒脱出这样的念头。
见他们过了身,相宜才缓步往府门前走去。
“等等!”
闻言,相宜便停住了步子,却没转身,只定定地站着。
“在下贺兰星梧,敢问这位是何人,可否言说何姓何名,也好了了这平白之中见面的缘分!”
他一手执墨色折扇,轻悠悠地扇着,一手背在后腰上,一副翩翩公子的姿容做派。见那人停住不动,他便回过去了几步,站着她身侧,一脸柔蜜的笑意。
见状,柳林路绽着笑脸,走了过去,看着相宜,略作厉色道:“这个时辰了,才办好我交代你的事回来。还不快进去找管家讨罚去!”
说着,他又侧脸笑着将贺兰星梧给重新迎回去了。
如此,贺兰公子看着那张白嫩的侧脸笑笑,便转身离开了。
走出了百步有余,贺兰公子才恍然明白过来。他回身看着那只能看到一点点暗朱色门漆的府门时,哗啦一声,那墨色的折扇忽地叠成类一把长宽度适中的黑色棒槌,一下两下地打在那略略泛着血色的掌心。
难怪从我进城以来,每次来柳府都没见到面。我虽未日日都来,可却次次都没见到,这几率也着实扑空得太过了些。原来是这由头,嗯,还算有点趣味。
不多时,他便转身离去了。
三月中旬往下,这时候是春花开得最烂漫之际,也是秋俞国一年一度的盛典到来之时。
盛典第一幕华丽之彩还未开始之前,万铭场上早已是一片乌色的人海。去年这时候百花台后还有一大段空白无人的石阶,今年连那处都站满了人。往年那处一般是舞台后方,是很少去人的。
百花台两侧,筑起高高的城楼。那红漆粉饰的楼栏之后,是条长长的廊道。台左侧的那廊道靠近百花台的尾处,是一处通体棕木色的亭子,名望亭。亭中摆设华美,布置富丽却不失舒适之感。此亭一般是供皇宫贵族观看花灵之舞时休憩所用。
今日,左右两条长廊也摆放了两列的棕红色的茶案,茶案之后铺有灰色丝质软垫。
往年这两侧的高楼长廊约莫坐下各国往来的贵宾及本国的皇族侯爵。今年不知何故,连往年从未来过的遥远国度也前来与会。两侧的长廊竟坐不下人。于是大家便像十分熟络的人一般挤坐在一张案上,谈笑往来。
百花盛典如期到来,周围各国的使臣贵族纷纷如约而至。一时之间,京城热闹非凡。
今年花灵易主,经世美人赵筎夕败在初出茅庐的柳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