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女好言却遭怼,忆起旧言身渐颓
“不知为何,楚姐姐就像是变了一个人般,对我竟莫名得好起来。”相宜牵着将军的手,旁若无人地走在御花园的小径中。
闻言,韩晖忽地停住了脚步,定了一会,不知是想到了什么。
见他停下来,相宜便侧身疑惑地看着他,也不说话。
“将军!”
钰安公主娇媚的声音从前处传来,两人闻声抬头,见那一脸明媚如花的笑容,互相看了一眼。韩晖默默吞了口气,看着她,躬身行了礼。
“柳相宜?怎么哪都有你!”
近了,公主才皱紧了眉头,略略不满道。她脾气倒是收敛了许多,要是往常,她可一定会提手就来。
驸马府上的赏梅宴之后,过了几日,皇帝便召驸马及淑平长公主入了宫去。生生让他们两人站在朝阳殿中等了整整一个上午。到了午膳之时,朝顺才姗姗来迟,向他们传达了陛下的旨意,说身体欠佳,让他们回去。
钰安公主听说之时,一时甚为震惊。她还没想明白怎么回事时,杏儿着急忙慌地跑过来说陛下听说她身体欠安,让她闭宫修养一月,不得出宫。
如此,钰安公主才彻底明白,父皇这是在惩罚她们对柳相宜的算计。不论是在将军的事上,还是在父皇那处的恩宠上,她都已经彻底输了。
起初,她只是一味地怒火中烧,并不明白个中缘由。直到听说贤德殿那边传出来的零星碎语,她才知道与宜妃有关。她知道这位娘娘,是因为小时候母妃与她讲过许多对于宜妃这个女人的怨恨。虽是知道这人,可她并不十分清楚这位宜妃在父皇心中的分量。眼下父皇如此偏爱于柳相宜,倒也能窥见几分。
相宜行了礼,静静站在将军一旁,笑笑不语。
“臣还有事,便先走了。”说着,他便重新牵起相宜的手就要离去。
看着那紧紧牵着的手,钰安一直努力压住的心绪又如雨后春笋般纷纷钻出来,越长越高。
她直接大步走过去将两人的手奋力拆开,将将军拉到一处,怒目扫视了两人,道:“你们这是在干什么?这样在皇宫里肆意妄为,旁若无人,是什么礼数!”
临了,她还是收住了些许怒气,只说礼数的事。这么多次的坑她已经掉过,也多少长了点记性。
闻言,相宜才略略露出几分羞色。刚刚她一时欣悦,才忘了这是在宫里。如此,她也无言辩驳,只静静站着。
“臣一时心急,看见人就忘记了别的。如此,公主出言提醒,臣甚感激。不过公主若是如此闲心雅致,倒是可以去礼官面前学学,什么时候可以言则掌落,语则不休。当然,公主同样可以去陛下面前告状,臣甘愿领罚。”
韩晖淡漠地看着那已怒不可揭的公主,虽然觉得她言之无过,奈何心中早已积了无数的嫌弃,便再也无法忍耐她那副乖张胡为的性子。
言毕,他便轻轻推着愣神的女子,只留下两个时时叠成一人的背影。
“你……你们……”
钰安气得话都说不利索了。她看着那渐渐走远的身影,脸色竟像那完全浸透变得褶皱的纸张一般难看。
陛下,告状?这是在讽刺我吗?父皇他,眼里早就没有我了吧。自从她出现以来,就一直是这样的,似热不热,似冷不冷。
也许从一开始,从母妃日日抱着我等在朝阳殿的门前开始,我就注定是一个替代品。
许星河拒婚、将军两次拒婚、零儿被罚……这一桩桩,我就应该看清楚,我在父皇眼中还不如一个小户家的女儿!
就因为她长得像那个宜妃吗?
钰安愈想愈加气愤难忍,彼时父皇的话犹在她耳边回环着。
“钰安呐,你从何处听来父皇要将韩晖赐给你的话?朕都不知道有这回事?”
父皇当时问的时候,钰安只能顾左右而言他,磕磕绊绊地不敢回答。那是她派在殿门外的人偷听到的,她也只能装可怜糊弄过去。
“韩晖他心有所属,朕也不好强拆人家良缘。要不,你就再看看别的?”
这一句句话,一声声地在她耳边飘着。钰安顿时觉得天都灰暗了一般,软软地坐在白石地上。
是夜,韩毓正一身轻装从外面回来。这几日,她几乎日日都是早出晚归,在兄长的军营一待就是一整日。
她四下拍着身子上瞥见的灰土,似是察觉到有人,才一抬眼,便看见王爷正背着手站在她的门前,不知垂着头在想些什么。
定了定神,她才慢慢走过去了。
“韩毓见过王爷,不知王爷这么晚了,等在此处是有何事?”她躬身行了礼,平静地说着。
闻言,良王似是冻住了般僵硬地侧过身来,憨憨笑了笑,又略略不好意思地到处看了看。许久,他才终于开了口:“嗯,你今日回来得晚了些,我就过来看看,过来看看……”
他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弱,最后只到自己大约能听见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