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光潋滟又一年,相宜舞起红昭愿
宜之下,这在天下可算得上是个奇闻了。
各国商客间往来传说,吴道之名再起,其闻说他的小诗说的便是柳相宜,大家一时之间纷纷好奇拥至。
吴道画师画遍天下美人,于天下素有美名。其足迹遍达各国,天下各处皆有其声名。因此柳相宜的名头渐渐在天下之间传咏开来。
百花台侧,靡靡之音骤起,忽地飘开,那清灵爽耳的丝竹声,声声入耳。
一众着粉白相间薄透舞裙的舞女们以粉白色长绫半遮面的姿态,盈盈步履走入台来,聚于舞池中央处。
底下楼上众人纷纷注目屏息凝视,那寸寸目光随着那一片片长绫洒向空中而迁移。
一着轻妃色薄纱舞裙的美人踏着空中的片片两色长绫,薄薄细唇之间衔着一枝开得正盛的桃花跃入众生眼帘。
一时间,偌大个广场,仿佛陷入了静止之状。台下众人纷纷伸着脖子,只一眼盯着一处。高楼之上,红栏之侧,已挤满了不着一丝空隙的衣着华贵、锦绸缎袍的贵子们。他们撑着双目,唯恐落了一丝没见着的美色。
美人轻身翻跳着,踏着舞女们挥动的长绫,飘飘着地。在她落地的那一刻,众位舞女柔身折腰于地。一时间,台上似是铺落一地的粉色雪色的桃花。美人独身飘舞着,那轻盈如缕的身姿踏着、绕着、旋着、飘着……
美人若嫩藕般的袖臂之间灵动地缠绕着妃色的长绫,长绫随着美人曼妙多变的舞姿飞舞回旋着。飞舞的长陵环了一圈,引着底下舞女的身子立了起来,众片雪色长绫向舞女的腰后展去,片刻又腾空而去……
“哇……”
底下楼上,只剩下这整齐划一的惊叹声,声声融入天际。
“我知你其实很在意陛下还有别的一些个人,其他不论,相宜今日只说自己。马场初见那日,相宜便知今生非你莫属。虽后来生了些变故和疑虑,可此心从未变过。望你只念相宜真心,莫管别人作何想。”
将军站在望亭一侧,双眼迷离。虽时时与她一处,可今日的她,远远望去,峨眉淡扫,玉肤雪肌,清水明目,只是略施粉黛,却已冠绝群芳。这样的她,无疑是最美的。
那日她坐在自己身上,搂着自己的脖子,清目直抵,一脸真心切意说的话,这时竟字字落在耳边,让他心悦不已。
那日马场初见,他何尝不是一见倾心。那股似曾相识之感,他此时凭栏远眺,依旧时时敲打他的心扉,不得平静。
终于,美人一步跃起,踏着众条粉白长绫,步履轻盈地踏过每一处,越来越高……半缕粉袖遮面,美人腾空而出。
空中突然飘起漫天的花雨,玫红色的、粉色的、白色的……
美人柔臂而出,挥舞着长绫将那些花瓣稳稳接住了两大片,然后在缓缓下落之时洒向四方。那轻盈之姿缓缓落地,花瓣漫天飞舞。不多时,整个舞台之上,渐渐铺满了各色花瓣。
漫天花海之中,蛩然之音缓缓落下。美人微微倾身致意。她抬头望了望他在的那处望亭,浅浅笑着,似是一圈圈水上涟漪在众人心中缓缓推开。
花雨漫天飘落之时,美人细柳之姿早已隐没在花海之中,消失在众人眼前。
相宜将头上插的那枝桃花轻轻取下,面带羞涩地递与那人,娇嗔道:“这花是从我院中出去的第一枝,方才出场时轻衔片刻,你可莫嫌弃!”
韩晖笑笑,道:“这花借你发髻一刻。”说着他便将那花插回,然后温柔地抱她上马,他也一同上了那匹黄源宝马,最后疾步飞驰而去。
此时通往城门的长街之上,人星稀两。马儿轻声嘶鸣,飘过了一整条长街,逐渐消失在城门之外,目之可及的尽头处。
马儿最后停在了城外三里之外的一处略显僻静的桃园。
相宜清水之眸、众花之容瞬间落上了无尽的粉色。她边走边看着,步履轻松又有些缓慢。
“这片桃林,是我三年前离京之时,命人在这处偏僻之处开辟种下的。我知道,将来终有一日,它会等来它的主人。”
将军温柔绵蜜的话语声在美人耳边响起。
三年前,那不是他第一次被赐婚的时候吗?难道那时他就想到这三年后的事?若不是我,那这里就该是……
美人柳眉微蹙,浅浅勾着几道细纹。
“如果那日你接受了赐婚,那这片桃林不就会是……”
她话还未说完,唇上便轻轻印上了柔软的唇迹。片刻之后,他才轻轻松开方才渐渐紧贴的唇瓣。
将军温柔地捧起女子的娇容,宠溺的笑容铺满了一整张英朗俊气的脸。尤其是那双眼睛,淡淡的光色却泛着沉沉的爱意,只怕不能宣之于口。
“我从来只在等着我心上的人儿出现,这片桃林也是。如今我如愿了,而它们,也等到了。”
说着,他揉了揉那张泛着淡淡愁色的脸蛋,看着她的眉弯渐渐平整,然后看向身侧那一整片的桃林,轻轻抱紧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