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做清新雅致人,不巧遇上愁满容
几日后,柳府上来了客人。
那人眉若墨画,眼若明星,头发由玉簪束起,梳理得十分齐整。他身着暗柳色常服,衣袖间略见银边绿叶纹案,一手灰白色折扇,周身气质淡雅,风度翩翩,眉宇间颇有几分许久未见的少年英气。
因着常年征战,驻守边外,他很少如此打扮,颇有几分清新雅致风格。
几日前,宫里的事早已在宫外传得沸沸扬扬,往将军府拜访的人也少了许多。但是将军府平静依旧,与往日并无不同。
韩卓将儿子招来问了事情的缘由,指责了几句他的行事用语之类,对他的坚持倒无他话。后来他专门去了一趟宫里,为儿子冲撞之举向陛下请罪。
从宫里回来,韩侯脸上泛着淡淡的愁容,久久不得舒展。他刚换好常服坐在厅中,秦管家便缓缓近到其身旁,微蹙眉头。略略担忧地问道:“侯爷,宫里头陛下有说什么吗?”
闻言,韩侯摇了摇头,喝了口茶,才开口:“陛下只说些让我管教儿子的话,其他的倒没什么。”
如此,管家才放心地点了点头。缓了片刻,他又小心地说道:“侯爷,莫怪小的多嘴。毕竟是陛下有意赐婚,咱们这将门之府,皇命就是天言,违抗不得。得了时候,侯爷还是好好劝劝少将军吧!”
此话一出,韩侯只是沉默着。许久,他看着外面一片光亮,沉了口气,道:“随他去吧!他一向很有主意,既然此事他一心抗拒,便随他心意好了。毕竟婚姻之事,关乎他一生,不可草率。”
听侯爷这样说,管家只淡淡地看了一眼,便不再说话了。
他知道,侯爷这是丧了大少爷,二少爷也差点一同命丧沙场,心一下变宽柔了。从前这样的事,他可一定会将少将军即刻叫回来,先家法伺候,然后再罚上几日的禁闭,最后还要押着去宫里亲自向陛下请罪才会罢休。如今倒只是问明了缘由,斥责了几句,便由他去。
韩侯看着外面天气清朗,日头正好,心中才渐渐平静下来。只要他好好活着,不惹麻烦,上尊天子,下礼众人。其他的,暂且先随他去吧。
前厅里,柳林路正满目笑容地招呼将军喝茶,道:“不知将军今日突然到访,所为何事?”
“在下今日来,是想来见见府上二小姐的。”韩晖也不藏私心,直接明了地说道。看着柳大人投来的略显疑惑的神色,他继续解释道,“在下在外偶识一朋友,名相宜。在下记得柳大人当日提过二小姐的芳名便作相宜,故今日前来见上一面,也好了了在下的疑惑。”
“原来如此。”柳林路神色略略奇异地定了定,片刻便恢复了之前的笑容,“不知她此时是否还在府上,不如将军稍候片刻,我这就着人去叫她过来。”
“这样吧,我亲自去,不知是否可行?”
想到下人这一来一回的传话,韩晖便有些坐不住了。不知为何,这一刻,他竟很想看到她发现自己突然出现在她家中,在她面前时的那种惊讶异然的眸色。
“如此,我就陪将军一同前去吧。”
说着,柳林路便一手伸展向前,作势引着他出去。
二人行至去往桃花苑要经过的一处园子时,在那里碰见了似是偶然出现的柳相思。
“父亲,”相思笑着小步过来,娇柔地唤了一声,轻柔似水的眸子却一直看着父亲旁边的那位翩翩少年,眸中沾着浅浅的笑意,“这位是那日来过府上的韩将军吧。”
他今日不似往常那般装扮严肃冷峻,细看之下,倒多了几分少年郎该有的明朗俊气、意气满满的味道。与那日在望亭之上,见到的那个英气凛然的将军完全不同。如此,倒是挺合我心。可惜……
韩晖看到突然出现的女子,只是简单行了个低头的面礼,以示礼貌。低眉之时,他不禁记起那日第一次见她时的情景,嘴角不禁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浅湾。
那日的她,活泼灵动,又有几分豁达之色,言语间总让他心中一亮。还有那日在宫门口,她那般慌乱的神色,急促却又贴己地嗔怪,那抹急速跑开的身影……
“将军,将军?”
柳林路轻声唤着,满目疑忧地看着将军。
韩晖回神过来时,园子里只剩下他与柳大人两人。
在他低头入神之时,柳林路赶紧向女儿使了眼色,让她赶紧离开。
相思满目哀怨地看了一眼那如石头般定住的人,见他一点反应都没有,便只能不甘离去。走着走着,她还不忘一步三回头,期望能与那人对上一个眼神。
两人去到桃花苑时,院中空无一人。
柳林路只好讪讪地笑着,赔礼道:“难为将军白跑一趟,这孩子又不知哪去了。”
韩晖闻言,只略略扫了扫院中的一应景象,便笑着跟着柳林路出去了。
出了柳府,韩晖站在门外不远处,回头往府中西面的那个方向望了片刻,淡淡一笑,便往城中去了。
快到起悦楼时,韩晖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