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做清新雅致人,不巧遇上愁满容
瞧见一个熟悉的青色身影正站在门外,踌躇不前。
那日发生之事,时时扰在暻阳心头。如今,连像往常那般堂堂正正地走进楼里去这样的小事,他都得徘徊半天。
犹豫了许久,他终于决定进去之时,却被一坚实的臂膀稳稳拦住。
三皇子蓦然抬头,看清来人。吃惊了片刻,淡淡的愁容便在他俊气的脸上渐渐铺展开来。他略微带着不悦的语调,道:“你为何要挡我去路?”说着,他还侧过身去,似是不想被他看清些别的。
“作为朋友,我不得不劝你,在你进去诚心相邀之前,我觉得你还是让二皇子先道歉为好。”
来人面色平静如水,丝毫没有因为三皇子的不满而慌乱动摇。可他的眉角不经意间却蹙了几分。他一直都很温和平静。今日不过是好心阻止他进去,他竟然就急了。
闻言,暻阳脸色略显厌烦。过了一会,他又面露难色,低垂着眉眼,不语。
他知道韩晖的话在理,也知道就算自己此刻进去,结果也不会有什么改变。只是他上次那样严词责怪二皇兄,本就生疏,还那般态度,任如何分辩,到底都是他的错处。
现今要让皇兄一个皇子向小民道歉,就更是又难又没有道理!
韩晖似是看出了他的顾虑,沉思一会,道:“二皇子是个简单随意之人,只要你先去道歉,予他台阶,相信他会原谅你。再者你若诚心劝导,他也会知道自己言语有失,故我前所言并非难事。”
暻阳听后,点了点头,觉得有理。见他又犹豫着不动,韩晖便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道:“走吧,我与你一同前去。”
如此,三皇子才终于动身前往皇兄的府邸。
当两人去到齐王府时,二皇子正在园中作画。听闻下人过来通传时,他还以为听错了,直挥手,叫人莫理。一抬头忽见暻阳到了,他连忙甩下那贵达十金的画笔,又惊又喜地迎上去。
近到眼前时,他才忽地想起几日前的事情,又瞥见暻阳身后那人眼神忽闪,似在提醒些什么。如此,他便收回了已经在半空中悬了许久的双臂,略略尴尬地笑笑。
“皇兄,那日暻阳出言多有不妥之处,还请皇兄原谅!”三皇子半躬着身子行礼,一副十分诚恳的姿态。
暻栖见状,忙要扶起他来之时,又见那人微微摇头,便微微展了展唇角,吞了一口气后,不自觉地挺直了身子。
“咳咳!那个……那个事我都忘记了,毕竟我也不是你尊敬的皇兄,你当然想说什么都可以!”
他将腰杆挺直得板板正正,还时不时地瞟一瞟那位,眼眸一张一垂的,似是在等对方的反应。直到瞥见那人的笑容,他才又理直气壮了几分。
“皇兄严重了,暻阳不敢不尊敬皇兄!”
三皇子依旧躬着身子,生怕动一下,皇兄的气就会长一分。
“那日暻阳言语有失,实在不该对皇兄那般言辞冲撞。暻阳后来反思,愈觉不该。故今特意前来为当时不当之举向皇兄道歉。”
闻言,暻栖复又看了看那人。见那人闭目点了点头,他才装作态度缓和的样子,道:“你既已诚心致歉,为兄也不好再说什么。只一样,你可得答应我!”
“只等皇兄发话!”
哟!第一次这么听话!
暻栖嘴角的纹路不自觉地攒到一处,眉目闪亮着,似乎很是满意。
“那个一周一次,一起吃饭。到府上来!这算半个,还有半个,我暂时还没想到,等想到了再说!”
刚一说完,他又向那人挑了挑眉,似在寻求些赞同的目光。韩晖站在暻阳身后两步处,背着手,颔首笑着。
“暻阳答应了,只……”暻阳刚一口允诺,又露了难色,“只当时暻阳一心邀请先生来大皇兄特意为我办的生日宴,如今……如今暻阳希望……希望皇兄可以前去给先生道个歉,也好……也好了了这件事。”
“这……”刚刚还一脸悦色的暻栖,瞬间变了样,“我堂堂一个皇子,齐王殿下,你要我去给一个小民道歉!”
似是预想到了这一幕,暻阳忙回头向韩晖投去求助的目色。
见状,韩晖才终于笑着走上前来,道:“二殿下,你也不想他功败于你吧!就简单说句话,不算事的。”说着,他便靠近暻栖耳边,轻声道,“我今日难得叫他来这里见你,给你们牵线,你可莫要逞一时的皇子气,失了这大好的机会。”
如此,暻栖垂了头,轻轻叹了一口气。男子汉,为了三弟,能屈能伸。去就去!
于是他便不再坚持,随他们一道去了起悦楼。
韩晖满目笑意地看着前头这两个略显亲昵的背影,打着自己的盘算。这样既可以避免暻阳与她单独接触,又能促进兄弟情谊。如此,何乐而不为呢!
起悦楼里,暻栖侧着身子,将双手往先生那处一拱,道:“那日是暻栖胡乱言语,冒犯了。还望……还望先生莫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