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这边,赵承勇认命地去收拾鱼虾河螃蟹,赵正德带着大儿子开始清点今年的收成,结果比预想的更差。
两亩中等田地的稻谷空壳率特别高,简单用谷风机初筛掉空壳后,实际生重才将将六百斤,加上昨日的收获,赵家今年五亩地一共收了不到一千九百斤生谷。
今年几乎是少掉一个成年人一年的口粮,对普通农户来说是个不小的损失。尽管昨日已经对结果有所预判,赵家人的心情还是不免低落。
“这要是按往年,五亩地少说都能收两千一百斤。”赵承志皱着眉跟他爹感叹。
老爷子心里盘算了一番对大儿子说道:“今年的谷子先不卖,待交了税,剩下的和去年的粮食一起囤着,看看明年的年景再说。”
赵承志有些不解:"不卖?今年收成不好,按理说粮价会涨,咱家正缺银子为甚不卖?"每年赵家都会在秋收后卖了去年的陈粮换银子,新粮囤着备用。
“年头不好更不能随意卖粮,明年还不知道什么光景呢?老二的亲事我跟你娘商量过了,晚两年没事儿,银子的事儿不着急这一时半会儿的,粮食的事儿就这么定了,等忙过秋收咱抓紧时间再赶种一茬冬小麦,手里有粮心里不慌!”
老爷子走南闯北经的事儿多,这两年多事之秋,让他心里隐隐有种不好地直觉,下意识的开始做防御工作。
虽然一时想不到他爹那么远,但在老爷子一贯说一不二的权威下,赵承志习惯性选择听从。
“这天儿怕晴不了几天,明儿一早你跟你媳妇儿一块儿去亲家那边帮忙,让你娘在家看着俩孩子晒谷,出门前记得先把担子帮你娘挑到院子里。”
“知道了,爹!”赵承志应道。
家里的事情安排妥当,老爷子赵正德就搬了把椅子去院子里乘凉,习惯性的摸出后腰别着的老烟杆点上,透着月光看着双胞胎跟小儿子嬉闹着收拾河虾,纵然心里藏了不少心思,看到这一幕,老爷子的嘴角也不自觉地上扬。
没人能比老农对天气的预判更精准。
果不其然,在赵家收割完的两天后,原本万里无云的天空,云层肉眼可见的密集起来。家家户户都加快了抢收的动作,定要赶在老天爷落雨之前把稻谷收完,不然雨水一泡,稻子发芽,一年幸苦都白费。
村里地最多的就是村长家,眼看着天色不好,家里现有人手肯定无法在一天之内收割完剩下的地。
村长当机立断,把原来五十文一天的工价提高到八十文,不仅在本村又招了几个人,还连夜去隔壁大河村好说歹说请了几个好手,第二天卯初就上工,总算赶在天黑落雨前把最后一束稻谷收割完。
至于村里个别不听老人言的人家,面对突如其来的瓢泼大雨,再看着泡在田里的粮食,心里如何悔不当初就不得而知了。
赵乐乐跟赵安安这几天都没空去小溪继续他们的捉虾副业,每天清晨天一亮,兄妹俩就戴着草帽,搬着小马扎坐在院子边帮忙晒谷。
每当有那不知趣儿的鸟儿飞下来偷吃的时候,兄妹俩便拿着手里的细长竹竿子驱赶不速之客。亦或看着天色不好的时候就及时呼叫屋里忙活的奶奶,帮忙一起把稻谷收起来。
这事儿看着没啥技术含量,但是耐不住一坐就是一天,还得顶着秋老虎暴晒,赵乐乐用尽一个成年人所有的耐性才咬牙坚持下来没罢工。
出人意料的是赵安安,看着妹妹一直认真守着院子,不知是出于好胜心还是好面子,作为真六岁小孩儿,赵安安硬是一声不吭的默默坚守岗位,这让赵乐乐属实刮目相看!
秋天的第一场暴雨一直持续了三天三夜,而后的日子又晴一会儿雨一会儿的捉摸不定。
原本有些干涸的小溪现在都被山里的洪流充满了河道,贯穿村子的小河平日里风平浪静,如今也水位高涨,翻涌的波浪挟带起周围的泥沙向下游奔腾而去。此刻,便是村里最有经验的老渔民也不敢在河道里行船。
忙碌的秋收历经半月终于落下帷幕。
“当!当!当......”
村头古树下的铜锣响起,原来是县城来的税吏带着几个县衙杂役坐着几辆骡车来了,村长和村中几家大姓族长等人一早便接到消息候在一旁客气的寒暄着。
“王大人,久违久违!今年又劳烦您老来鄙村幸苦一趟!一路车马劳顿幸苦了!”村长显然不是第一次和领头的打交道。
领头的税吏年约四十,个头不高,肚子微凸,皮肤微黑,长得一张圆圆脸,见人三分笑,看似和气得回道:“哎哟!李村长总是客气了!我算哪个牌面的大人,不过就是承蒙大人们看得起,赏脸干点儿跑跑腿儿的活!叫我老王就行!”
李村长心里微沉,来人看似和善,实则是县衙里所有税吏最不好对付的一个。
此人姓王名秋生,因家中排行老三,熟悉的叫一声“王三哥”,背地里江湖人送外号“王三不”,每次收税收粮遇到他,便是三句口头禅“粮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