②
上官浅侧过身去,试图让这个堪称可怕的画面从视线里消失。然而脚步声盖过渐弱的落雨声响,急促地来到她身边。
天色已晚,屋檐上挂着的长灯还没来得及擦火点亮,来者携风,竟带起了长灯轻晃。
上官浅扶着后腰,从躺椅上起身--只余几点残留的晚霞映在那群杜鹃花上,她该去点灯了。她不喜黑,像是能吞没这世间万物,看不见的无端寂寥、恐惧,与不知何时会从角落里飞出刺人的利剑,她已经过厌了藏于黑夜里,虚与委蛇的日子。
她要的不过是平静,安宁,甚至不奢求喜乐。而他却还是没能满足。
“上官浅。”宫尚角叫住无视他准备回内室的人。
看着对方望来的眼神,他却突然不知该说些什么。
当初心冷是他,设局是他,如今盼她回头亦是他。万事只求半称心,始龀孩童都懂的道理,他却想要个两全法。
“宫二先生,是后悔了吗?”
后悔放她走,后悔在她告诉他自己怀了宫门骨肉而他仍记得拿走无量流火时没有直接将自己斩于刃下。所以费尽心思,连这隐蔽处都能找到。宫尚角久不作答,不可否认的是他们之间一直存在着算计与利用,然而同样他不敢忽略的,亦是曾有过的半刻温情。
暖泉里交探的是否有一丝真心,这个答案在欺骗面前,似乎已经不再重要了。
“路经此处,偶然看见你院内的杜鹃,”他说,“此地寒冷,这花喜温,好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