雉离罗
阙。也许我无法代父王对撼天阙做出补偿。我所能做的,只有对他好这一点。过去的恩怨,就让它过去罢。”
“……”
“谁!云远?”
“抱歉,我不是有意打扰。”随云远的片刻走神,泄露气息,于是干脆走了出来,“前段时间一直在忙,都误了你的定期请脉。你现在可以检查吗?”
然而苍越孤鸣却反而催促她坐下,“没事。倒是你,云远,你的脸色真差。是病了吗?”
“我?”随云远愕然摸上自己的心口,颇有些难以置信,“我最近都没再复发,应该还好罢。”
“不行,这里风太大。”苍越孤鸣说着起身,却回见随云远丝毫未动,“还是,你有话想说?”
“抱歉,我不是有意听的。”
“我说了没事。”
“我是有一点疑惑。你若不想答,那就不答。”
“你讲。”
“你代父补偿撼天阙,谁补偿你?”
昏暝月色映入深潭一般的眼底,明明灭灭,阴翳覆镀在眉间,耳畔唯有风声飒飒,她像是看向苍越孤鸣,又像是对着遥远的虚空发问。在这样近的咫尺之距,苍越孤鸣才第一次留意到,随云远的五官其实并不似中原人,但也不类苗疆。薄透莹玉的细腻肌理缺乏血色,却在眼角鬓底隐约得见细碎鳞光一般的闪烁,仿佛某种不常见,至少是他没见过的妆扮。
他忽感这样盯住太过失礼,但回过神来定睛观视,随云远仍兀自沉湎某种久远的情思之中,并无在意他之回答,此刻垂首的侧影,未移分毫,几如一尊冷冰冰,无生息的玉石雕像。
“云远。云远?”苍越孤鸣略一高声唤她。
“是,我在。”随云远猛地惊醒,再迎视过来的目光已恢复如前,温澄如水,“何事?”竟像是不记得方才的问话一般。
苍越孤鸣暂压下心中惊疑,只是如寻常一般,“回去罢。”
石室之内,一豆灯火昏昏,随云远坐在苍越孤鸣身边不远更定脉案,一边轻轻吹干新方子的墨迹,收折在旁,另一手撑在榻沿,并不回头地嘱咐病患。
“汤药里加了安神的药材,今晚不会再生噩梦。你安心困罢。”
但压住随云远直裾衣缘的手掌分毫不动。
一旦躺下就会很爱娇,这是她的错觉吗?随云远虽这样想着,但仍作不察,只稍稍握住指尖,蜻蜓点水,一触及分,但足以将自己的衣袍边缘解救替代出来。
“我在这里等一会儿,以观药效。”
“云远。”
“嗯。”随口应了一声,但等了好一会儿都没有下文,这才发现人已经睡熟。
随云远撩帐而出,正见到三位支援中原的王族亲卫回归,冽风涛的手中还抱着一只锦盒。
难免令人想起前几日的木盒。
“竞日孤鸣这一招鲜,还吃上瘾了?”
“不,这是鳞族师相托我们带来给你的。”冽风涛解释道。
随云远面上陡然变色,她一个箭步冲到冽风涛面前,扬手打翻锦盒在地,盒中倒出的崭新无游丝犹带一抹清香。
“珍珑髓……”随云远的低语近乎咬牙。
“你这是干什么?”岁无偿奇怪道,“你与他有过节吗?”
随云远不答他,反而急迫追问,“你们支援中原抗魔,怎会见到他?”
“中原组织胜邪封盾本营被攻破,梁皇无忌交托与鳞族师相,太虚海境收容了残余伤员。但是我们是王族亲卫,自当回到王子身边。”
“开放海境,收容外人?!”
随云远的惊骇之色令岁无偿越发一头雾水,“胜邪封盾不至于全灭,有赖其智计筹措。除此之外,我们还见到一名铁军卫成员,他自称名叫风逍遥……”
“糟了。”随云远此刻声线反而冷静稳定下来,“铁军卫选了竞日孤鸣。龙虎山要出事,我去叫醒苍狼王子,你们先行收拢部队……”她说话一半忽然想起什么,转向了岁无偿,“等等,你的意思是他曾经劝说你们留在海境?”
“是。他还告知如有不测,前往鱼龙穴。”这一次是冽风涛回答,他看向随云远的眼睛,语出笃定,“你是鳞族。”
随云远退后两步,拉开距离,面色冷得慑人,“他的话,不能再听了。”
岁无偿还想再问,却见随云远迅速转身消失。
但竞日孤鸣的进攻来得比她的反应更快。服过安神汤药刚刚睡下,又被即刻叫醒的苍越孤鸣尚有几分思绪迟缓。西苗联军防线,却已为铁军卫的先头部队快速撕开口子。而撼天阙所部署的四方援军,更是被围追堵截。沿途烽火烟台皆被破坏灭口,西苗联军首尾不能相顾,被铁军卫分割包围,一段段吃掉。
“这么大规模的部队,不可能是短时间化整为零,散兵进来。铁骕求衣,从一开始,就没选择我们!”叉猡和奉天一路护持苍越孤鸣突进,此时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