雉离罗
此景,不免恼恨道。
“撼天阙从来就不是铁军卫的选择,而我,也未成为铁军卫的选择。”苍越孤鸣道。
“王子。”
“放心。我没失志,我只是在思考如何应敌。现在该如何指挥部队抵抗。”
“那王子要如何做?”
“直接前往前线支援。铁军卫采用暗行兵法,人数不会太多。只要和亲卫集合,撼天阙没死,就算龙虎山被攻破,也大有可为。”
说话之间,冽风涛、岁无偿、司空知命三人也已赶来汇合。但也在此时,埋伏于四周之敌人,突然围上!
“你们应该先召集残兵,率兵前来,而不是孤身前来。你们太没作战经验。王族亲卫,简直是一群废物!”
危机之中,撼天阙一刀横来,扫荡四方。他明显经过苦战,鲜血浸透衣料,步伐亦显出伤重疲竭。
而竞日孤鸣的声音亦在此地响起。
“不能怪他们。王族亲卫各个高手,但只是武夫。你从没教过他们真正的战略。而你对待苍狼如此苛刻,自然无法得到信任,使得他们一旦危机只会想要回拢保护王子。倘若他们能信任你会舍命保护苍狼,那当然能安心收拢残兵。撼天阙,连战铁骕求衣、段神锋两大高手,你确实证明了自己是苗疆第一人。但是从始至终,你都是败于人心,败于自己孤僻狂傲的个性啊!”
“竞日孤鸣!”切齿之语如啼血破音,苍越孤鸣攥紧手中刀柄。
“既然阁下都大方指点了,若不照做一二,岂不是辜负你一番美意?”随云远的身后,正是一队苗疆女兵,打头的一个是鸮羽毛族现任族长羚罕,“虽有铁军卫开路,但你带进来的人也不会太多,怎样?现在回返,还来得及。”
“哈哈哈哈……”竞日孤鸣拊掌而笑,“仅数百鸮羽而已,孤王优势仍在。而孤王又怎会忘记你呢?想必赫蒙少使将军集合的部队已然在路上了吧。只可惜烽火烟台已毁,至于你借栽种曼陀罗所改变的水脉之中,埋设的无游丝——”
“——只会将赫蒙将军引向陷阱啊!”
随云远骤然瞪大双眼,脸色一白,如当头棒喝。是了,鳞族的参与不只是拦阻方面援军,更能改变无游丝的布置指向,使得赫蒙少使所集结的部队误入歧途,甚至是落入死地。她在发现鳞族参战的那一刻,就应当想到此处,却未能及时交代给赫蒙少使。
而战场之上,一处错漏,就足以害死许多人。
“其实,区区平冤,只是小事。”竞日孤鸣进一步劝诱道,“为夜族翻案,孤王一样可以答应你。铁军卫与你一贯相熟,何必兵戈相对?再者,如今可是有人向孤王力保你啊。”
随云远有一霎的失神,但只这片刻迟疑未答,已令司空知命高声叫嚷起来,“叛逆!都是叛逆!铁军卫是,你这贱人也是!”
“住口!”苍越孤鸣厉色喝止司空知命,他向随云远的方向望去,只见一双阖目凝神的眼,似台上泥塑木雕的神佛,无悲无喜,再不见那或慧黠,或柔婉的如水深瞳,一时竟觉得原本使人昏沉的药效,此时都变作了一阵针刺般涌上灵台。要她不必顾忌,先保全自身的字句,衔在舌下,却涩然难出。
撼天阙长刃上手,向王族亲卫傲然发令,“王族亲卫,护苍狼突围!我,断后!”
“撼天阙!”
“想做王,你这种个性,只会败亡!”
大军源源不断,撼天阙独战竞日孤鸣,王族亲卫集合数百鸮羽,护王储誓死突围,开启一场以寡击众的恶战。
东苗方面女暴君、茹琳、苏厉分割追击,将冽风涛和岁无偿逼入包围圈。
“茹琳,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卷入这场战争。早知道你,我便不该……唉……”冽风涛且战且退,与岁无偿互相背靠,已成退无可退。
“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咯。还剩你们两个。”女暴君故作掩唇大笑,“死罢!”
“错咯,是还有我们两个!”
“那就再算我一个。”话音未至,水雾先行,弥漫四周蒸腾的白汽之中,金文闪光明灭不定。
但随云远发动水阵欲得转移撤退之际,却横来一记水箭直射阵眼,彻底击碎整个阵盘。随云远立时受创,施法双手生机倒褪,肌肤龟裂干枯,鲜血飞溅!
“你们的目标应该是前往鱼龙穴咯。省下力气去追人罢。”
“哈,谢过师相。奴家先行一步咯,众人追!”
此时薄云笼月,筛过林萧翠郁疏影,正斜一束淡芒落在来人的眉上,却远不及其下悬着的一对灿金煜明,如日之照,如火之烈。
“欲星移!你骗了我们!勾结北竞王!”岁无偿怒目而视道。
“为了集合中苗之力共抗魔世,必须有所牺牲。我只是希望牺牲能降至最低。就当我做人失败,这一次,我不能让你们通过。”
“做人失败,那就做鬼吧!”
“可恶!我害了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