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章
王福心头陡然一紧,忍不住朝前倾了步,“那公子什么模样?”
老板吹了吹瓷娃上头的灰,一面抬眼看她,“我又不是神仙,过去这么些天了能记着什么?”
闻话她收回视线,垂眼点点头,捏着手里的铜钱道了声麻烦,又看了眼那块料子。
陈叙虽是个隐忍蛰伏之人,但对于王福从未有过丝毫有过过后收拾的情况。
况且他平日出门都是坐马车往东走,很少会来典当铺这么个偏僻地,应是没发现的,想到这,王福胸口缓了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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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如流云般翻滚,再过几天便是冬至。
但这几天王福几乎没看到陈叙身影,听青石道老太太因李夫人事受到惊吓,他一直在老太太身边伺候。
东厢房内一连空了好些天,王福愈发无聊起来,房内物件不多,她也没什么活可干,每日照常拾掇干净后就回耳房里和香兰围炉烤栗子吃。
这日也是,王福将自个儿衣裳洗净晾好,就着衣裳擦了擦冻得通红的手,忙跨进房围在炉子上取火暖着。
香兰一手撑头,另手用火棍拨弄着旁边几颗栗子,困寥寥的哈欠了声,把烤熟的夹在碟上,出声嘟囔着近日她辛苦至极的活计。
不是采买就是准备采买单子。
王福听着听着犯了困,抱着膝盖,把头埋在臂弯里,眼皮一沉一沉,还未入梦就被一掌推醒,不等反应就听香兰道:“公子回来了!”
她立即清醒,忙从地上爬起往出走。
轻推门进去,里间没有人影,王福唤了声,还是没动静,以为是香兰看错了缘故,方转身时就听屏风处传来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挲声。
王福正过身来,试候叫了声,“公子?”
话音刚落,青年从屏风处跨出,其修长身影陡然盖住她全数视线。
陈叙这人高个宽肩,身形纤流修长,甚至比外头成年男子还要高上两三分,站在人堆里总能一眼眺到。
一身绛紫色纹云阔袖袍,两边宽大的袖子恭整折叠,正冠衣襟,在家中时,他大多都着着白衣青袍,少有这么正式的时候。
王福目光全数被吸了去。
冷凉轻浅的木香气传来,配着他整个人高大身形,王福感到莫名压迫,不禁向后退了步,
陈叙垂首,眼中浅淡看着她。
王福被目光盯得不自在,先开口道:“公子回来了?”
他嗯了声,转身到桌前斟了盏茶仰头饮尽,低头挽折着宽袖,“国公府设宴,我与老太太同去,晚些回。”
她应好,陈叙理好袖子抬步跨出门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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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国公府邸离天子最近,老国公生前,满京上下属他们府门是最热闹的脚步处,但自从人去了,门庭也跟着淡下来。
今日这场席宴,因皇后娘娘要亲来,府前又热闹祥和起来,口中吉祥话是要多好听有多好听。
众人相互问礼拜安,在门角前挤了好些时候才泱泱挤了进去。
庭院阔大,林园芳庭,园木曲池,大片梅树向东奔放,花影斑斑,尤是西角处松柏生的最喜人。
陈叙扶着老太太一路行至歇脚处才停步,他们到时国公府里已经来了好些人,老太太与人相互问完礼,做完面子功夫,也就在一旁歇着喝茶。
想起陈叙久处学堂下功夫,心生可怜叫他四处逛逛休息休息。
陈叙应是。
来的青年学子大都聚在角亭处泡茶做学问,互相讨究着。府里秀才的,举人进士的,甚至将当年的状元也给请来,举杯扬诗,热闹一片。
“陈小侯爷?”
陈叙放盏,回身见王祗一身乳白色长衣,站至跟前,他微一行礼,“王公子。”
王国公一夫一妾,各自生儿,王祗便是排行老二的嫡出。
王祗舔了舔唇边酒渍,并未回这份礼,侧身打量他眼,“听说你家私塾里死了人,是叫李少城吧?”
话毕他又啧两声,自顾自嘟囔,“莫不是遭了冤孽?”
陈叙眼中不见一丝波澜。
“爷何时来,奴婢都等的……”
“好好好,嘘!”
陈叙抬眼,一美婢从他身旁窜过来直缩进王祗怀里,王祗眼神流连在她身上,“别闹,这是大场面,爷今晚找你。”
婢女扭动两下身子,故作羞气,王祗在她转身走时还往她臀肉处捏合了把,目光黏在她背影处,一面咂摸着口中津液,一面摩挲着自个儿下巴,丝毫没顾及眼前还有外人。
王祗回神来时,才笑两声指指人道:“年纪在这,血气没地放发。陈小侯爷能明白吧!”
陈叙并未出声,只是冷凉凉扫了他一眼,像是真被风吹着了,王祗不自觉打了个哆嗦,抬眼对上陈叙犀寒眸光时,哎了声,刚要问责他时,门边传来一声高喝。
“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