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章

杨姝眼眶生雾，鬓丝湿乱，显然是哭了有些时候了，她直直盯着王福，似乎想说些什么，可又极力隐忍咬唇。

璎儿在边上拽拽她袖子，怕自家姑娘出糗小声说让走，可杨姝完全没有半分移步的意思。

王福看着二人，原以为是杨姝是受了些委屈才哭，然竟是为了这个。

虽是明白陈叙在姑娘们那儿颇具热乎，可仍有些疑惑，就罐脂粉，值当哭这么长时间吗。但话不能直说，只好再把之前的再重复遍。

抬头看她：“奴只是伺候公子的，并不能擅自做主公子脂粉送给谁。”

璎儿听到此处上来火气，“既如此，那为何夏姑娘便轻而易举得到了？”

这王福哪里会知道，当时陈叙随手扔出时她也是一愣呢。许是夏姑娘本就是陈叙要赠送之人？

还是不私加揣测了。

王福照实说不知道。

杨姝用指尖点点泪，缠扯着巾帕盯了她半晌，转身离去。

王福余光瞥着两人身影直到消失才松了口气，搓搓被冷风吹麻的脸，捏好荷包往外走。

庭院空寂一片，零星几个仆从在扫树底下残枝落叶。王福挑帘进去，青石围在炉子旁烤手给了声回应，又道陈叙同老侯爷在正房待客。

说是那人来着渡州，曾一连主持过五场科举事，德高望重，今日借着还礼来登侯府的门。

主子走了便也没什么事，王福抱膝坐在炉旁，拿出荷包继续绣着。

本以为伺候世家子弟总要有忙不完干不完的活，但这么些时日下来，反而觉得在这甚至于比家中轻松许多。

不知道别家公子是不是这样，但陈叙事少到总让王福恍惚觉得她是不是偷了懒。

没课时在桌案前看书，一看便是一下午。

或是习字，执练一晚。

他不喜欢闹出动静，是以她不能洒扫弄出声响，所幸在旁安安静静陪着，看着热烛泪慢慢化掉。

但这人熬的极晚，王福陪在身旁困得点头，经常磕撞到桌角。

整一下午陈叙都没回来，王福绣了俩荷包，叫青石要了个竹节样式的去。她从地上爬起，拿出盒子来整理着这些时日所绣的荷包。

“福姐姐在这吗？”

王福听有人叫，支开窗柩盼头看去，那人和王福对上视线，脸上一喜，忙跑到墙根下：“姐姐来帮个忙吧，香兰在外头采办的东西太多拿不了了。”

这人她认识，是上次唤自己去分食槐花的小厮，是叫阿允来着，与香兰差不了多少年纪，二人位玩的可好了。

青石在后头听见动静，撑地起来，替王福爽快应下，“看样子公子得晚些时候回来，这儿我守着就成，福姑娘去吧！”

阿允在窗底下仰头央求着，王福点头答应，应该要不了多长时间，还能正好顺便把缝好的荷包卖卖。

换了身衣裳，二人出府。

街市人群来往热闹，明明离年节还有些时候，不少铺子就挂上红联灯烛，尤其是对面麻糖铺，熬糖的甜香气能传到对街来。

王福几人一人手里抱着两匹绸缎，费力往马背上驮扶着。

来回好几趟，搬了好些时候，才将东西堪堪整理完。香兰满头额汗，手撑腰累的气喘，还不忘给后头王福搭把手，二人合力将最后东西抬上马背。

累的浑身汗腻，两人背身坐在石阶旁缓着气，阿允搁她俩后一步坐下，低头数着兜里钱，“姐姐，我去趟麻糖铺子，东西你俩先帮照料着。”

香兰在旁骂他句嘴馋，王福回头应好，看了眼正对着他们的麻糖铺。

里头香甜气正对着她鼻尖，在这都能看到糖水在锅里黏的拉丝，淡黄晶莹，桌上摆的还有热乎的糕点。

她不自觉吞咽了口口水，想起娘和哥哥又收回视线低头。

没一会儿人就回来了，几人正准备往后走时，王福忽想起自己还没将荷包换钱，便跟二人道了声，转身又往对面行去。

典当铺离得远些，她得加快步子，但街头人群拥挤，从对面硬挤过去踩肿脚指头都算轻的，王福只好多绕圈小路，才往西行去。

铺里一如既往悠闲，铺面摆着些女儿家家的玩意儿，吊坠、泥娃娃，甚至还有些画花脸的小人，王福捏着手中荷包，不禁看入了神。

店铺老板边啃馒头边往里走，瞧见铺前有人以为是来买东西，但当仔细打量她这身行头打扮后，觉得实在不像是有钱人家。

“你是来……？”

王福回神，从腰间拿出荷包来，约莫数数得有七八个，双手呈递在跟前，老板噢了声，接过喃喃道：“卖荷包啊。”

就说吗，哪里是有钱买荷包的样。

他低头看着这几个荷包，眼前顿时一亮，缝制针脚细密不说，上头的花鸟跟要活了似的，案式版样繁多且个个不重样。

手艺倒是不赖，比这些天他进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