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归兮

护法，因为在黑色魔灵力解开对混沌神力的束缚之时，轰然膨胀爆发的混沌神力将在一瞬间摧毁人神的肉身，所以需要极其强大的魔灵力在那刹间重新复原人神的身体。所谓一瞬灭，一瞬生。

此刻，素江已不只是十五岁的少女素江了。她想起了舞游长老曾对她说过的那番话，她现在终于对“神智一开，当知生，当知死，当知万物”有了真正的理解。她的脑海中先是充满了无可描述的扭曲，然后是晃动的光与影，无数的声音与画面，无数的笑声与泪水、出生与死亡，花草的种与鱼虫的卵，婴儿幼兽雏鸟的面孔，老者病畜残骨的腐朽，更有无限的天、海、地、火、万物星辰......之后，只剩下了空。心中只有无边的空荡与寂静。她有些忘了自己是谁，在哪里，自何方，往何处。或者说，她谁也不是，无处不在，无有来处，本身就是归者。

“吾神在上......神之素江......神智、已、开......”舞冕的心脏狂跳，他虽在巫祝中身居高位，此生也是第一次亲眼目睹人神开启神智的景象，被震在了原地，久久不能动弹。待他终于回过神来，膝盖一软半跪于地，狠狠一拳砸入了地面。晚了。完了。任务失败了。此番如果能活着回去，不说舞游大长老，哥哥也一定会对自己很失望。舞冕在一片刺目之中，强行逼自己冷静，飞速思考着下一步该如何。

众人只觉眼前到处是光焰万丈！光焰之外则天地失色！人神复苏了！整个地面、宫殿、楼宇、树木、甚至空气......都飞速颤抖摇晃着，席卷一切的光仿佛抽走了在场所有人的力量，兵士、巫灵军们纷纷摔倒瘫软在地，甚至连通灵之境的舞冕都灵脉受到压制，手脚沉重行动涩涩起来。零星几棵深藏祈桑皇宫之中的木灵妖精，无声无息地遁土而走，他们会将人神终开启神智的消息，带往遥远的四面八方，带往霄明神州之外。

冥渊璇泽收手，俯身半跪，又以掌撑地，最后连双腿形态也难以维系，化为人鱼身躯阖目运功。冥渊璇泽深深喘息着，纵然是早已修至通灵之境的实力可怖的魔尊，在此刻也变得无比虚弱，他体内灵脉空空荡荡，魔灵力全部输给了神之素江，甚至周围环境中的大量灵力也被魔尊抽取供给了神之素江。因为只有如此，才能在人神开启神智的那一刹那与混沌神力的惊天力量相抗衡，救回人神，重塑其肉身。

“小子。你瞧着，本座是不是总是说到做到。”冥渊璇泽破天荒地对白鸦露出一个笑容来，他并未睁眼，嘴角的笑容中竟有一缕顽固的孩子气。冥渊璇泽不顾身体疲惫再次现出双腿，起身后微微摇晃着，自白鸦手中抓过了软绵绵的八池琼生，又道：“只不过，你求本座为人神开启了神智，之后你们两个若不愿分道扬镳，路只会更难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