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岁嘉平
丽。
“怎么这么久...”她刚要开口抱怨,又及时刹住,不能让他以为,自己一直在等他啊。于是生硬的转折话题,“那个.......寝衣为你准备好了,沐浴后再过来吧。”
“你专门为我准备的吗?”
“当然不是!”
“那你屋中怎会有男人的衣服?”
“你瞎想什么!”易钟玉扛不住他玩味的眼神,高高举白旗投降,“年前在街上随便买的。”
两个字被她咬的很重,“好了,快去换好了!困死了,回来睡觉。”
拿她没办法。唐凤梧只好停住了打趣,听话的取下挂在衣架上的薄衫。
沐浴之后,他才细细的端详了换好的衣服那是一件淡青色银线团如意长袍,刚刚洗过,还散发着好闻的熏香。他心下微动,光滑的丝绸摩挲过他因泡过热水而温热的皮肤,冰凉如刺。
唐凤梧走出浴室,轻轻的坐在她床边。大概是等了太久,身旁的钟玉已经睡沉,额上的碎发零落,无端让他想到了去年冬日的样子。
她全副依赖,自己却落荒而逃。
他到今日还是不敢回想那天在青檀树下自己被质问的样子,他自诩顶天立地的少年郎,却远不如眼前的女子勇敢明澈。
他的一时懦弱好险就酿成万劫不复,幸好一切还可挽回,他要在今后给她一个温暖踏实的家。
他知晓她在坚强外表下的软肋,也珍视她天真无虑的孩童模样。她说他愿意同他到天涯海角,自己又岂不能为她同宿命战一场。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忘了烟花的样子没关系,他会一直记住那个陪他看烟花的人。
床沿上的云丝褥被他捂得温热,他终于脱下鞋子,轻轻撩开棉被面对着易钟玉钻了进去。
二人隔着厚厚的布料,却依旧能感受到彼此的不可忽视。唐凤梧能感受到,她细瘦的膝盖对着他的腰腹,温热的体温使他了无睡意。
他望着她熟睡时的眼睫,忽然想到了她们的第一次见面——洞房花烛夜里,她趴在榻上四处警惕的双眼,当时他只觉得好笑。
重回首,去时年。
远处飘飘荡荡传来奉天楼的钟声。零点已到,又是一个新年。
他只希望,从现在开始一切还不算太迟。
新年刚过,正月二十,孝昌帝因病崩逝。
次日早朝,翰林学士同皇后黄氏将其藏于宏宁正殿匾额后的继位诏书宣读于众。
皇长子易钟杰依诏克承大统,史称嘉平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