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岁嘉平
| 补一个短的除夕番外
主屋正厅。
院门一开一合,撷着些雪花片片卷进来,小丫鬟们端着不同的吃食进进出出,一会儿瓜果一会儿肉脯。不用说,定是出自某个还在隔壁书房拼命的男人。
钟玉百无聊赖的伏在榻上同阿媛翻着花绳,时不时瞟一眼窗帘外映出的黄色烛光。
真是个工作狂啊,大过年也不肯放过自己。
粉红的胭脂唇角撇了撇。
“阿媛,我不玩了,真没意思。”钟玉一把摘下手里的红绳,随手扔到一边。连带着手边的琉璃灯也“啪啦”的响了一声,像一支不满的小炮竹。
阿媛心下了然,也洞悉出她心绪不畅的原因,好脾气的帮她收好桌面。
“我去看看厨房的饺子煮好没,早些吃了免得夜里积食。”
阿媛出了房门,屋里更是没半点声音。钟玉随意拾了些送进来的瓜果,便一头倒进床上,闭目养神起来。想着晚上应该也不会有人再来,她也乐得清净,吃过饺子就上床睡觉。明日受礼散钱,开祠焚香,也够她一阵忙活了。
门内的丫鬟们极有眼色,见主母休息,便也静悄悄的退了出去,窸窸窣窣的脚步渐行渐远。
不知过了多久,小憩过后的钟玉觉得有些饿了。见阿媛还未从厨房回来,估计守岁的膳食还未做好。
钟玉躺在床上,正合计着要不要下床找些糕点来填填肚子,还没等她睁眼,就听见了门外走动的声音。那人似乎提着灯笼,在院子里来回往返,将她好奇中眯成一条缝的双眼照的亮堂堂。
她迫不及待的跳下床,披了一件桃红色羽缎披风走出屋外,一道挺拔的身影立在她眼前。
“你在这里做什么?”她蹙眉抬头看他,被他手中摆弄的花花绿绿吸引着兴趣,却因着距离太远看的不甚清楚。
“都答应了要陪你看烟火的,”唐凤梧俯下身子,将篮中装好硝石的竹筒摆在雪地上。
“还以为你等不及先睡了,都怪我,忙起来就忘了时间。”
“我在等守岁饺子,”钟玉别过脸去,佯装着漫不经心,有一搭没一搭着用足尖翻动着脚边的雪地。
“饿了?等放完烟火我就去厨房催一催。”
眼看着唐凤梧已将竹筒摆好,他一面笑着回应,一面点燃手中的藤条,火星滑过之处,璀璨四散,如一朵朵绽开的花火。
“给你这个。”他笑着朝着易钟玉立着的方向走来,手中的火光将他的面庞照的立体分明,如羊脂美玉,温润内韵。
“这是什么?”
易钟玉被无端靠近的烟火惊的后退一步。很奇怪,这束火光在唐凤梧手中却那般听话,一簇簇,一蓬蓬,凭空快活。
“别怕,”男人小心的把藤条交到她手上,轻轻覆上她的掌间,“这藤条前段粘着冷硃青,很低的温度就能形成火焰,你点着它,和寻常烟火也是一样的。”
他顺势绕到她身后,环抱着红袄下跃跃欲试的少女。在他的纠正下,捏住藤条的僵硬手指慢慢舒展,笨拙的开出手上第一朵烟花。
仿佛天女舞落的漫天仙梅,朵朵绚烂,旋即绽开消逝,丝丝缕缕的白烟携着飘渺的火药味荡在空中,刹那芳华,久久难散。
她第一次放这样的烟花,仿佛手握星辰,砰砰作响的灿烂,盖过了此刻雀跃无常的心跳。
他也从未见过这样明丽夺目的钟玉,清秀的面庞就在他的眼前,时不时还要溢出几缕“咯咯”的欢笑,她的华容玉面比花火更甚,璀璨了整个天际。
寒轻夜永,纤手重携,夺目的景致下,少男少女相视笑着,一口气燃完手中最后一根藤条。
“好了,我们去把爆竹点了吧。”唐凤梧替她拭去掌上的灰烬,将她带到房门边,自己去点着引线。
一阵噼里啪啦之后,今夜最后的年味也被烘托到极点。
“唐凤梧。”安安静静的看他燃完爆竹,钟玉突然开口向他大声喊道。
“怎么了?”
“你今天在这陪我一晚好不好?”她轻笑地望着,却一本正经向他走来,不疾不徐的说道“反正你封门爆竹都点了,也出不去这院了,唐大人难道想睡这雪地吗?”
她几步走的很快,脚步踏过溅起几絮飞雪,没一会儿就抓住他的衣袖,攥得结结实实。弄得唐凤梧哭笑不得。
趁她两手不得闲,唐凤梧快速的刮了刮她的鼻梁,赶在女人报复前回答道,
“好,你等着,我先把东西收拾好。外面冷,你先进屋。”
等他将剩下的东西收回到书房内,就径直来到了钟玉的屋子。
门栓打开落下,易钟玉安静的躺在床上,微卷的短发散落下来,刚好披到肩头。
她手里拿着一卷书,见他进来,又迅速丢下搁到床前的木柜上,月白色的寝衣,露在被褥外面,他甚少见她穿的如此素静,却意外的更衬其清雅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