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1 十
着破草帽的大汉正弯着腰拨门栓。
趁他全副精神都在门栓上,茹争流飞起一脚就往他腰眼儿踹过去。
这大汉听见风声想躲已经来不及,只好尽量侧身,还是没躲过,这一脚还是踢到了他腰侧。
茹争流只听“啊”一声惨叫,正举着拳想砸他面门,突然觉得这声音十分耳熟,硬生生停下。
这大汉蹲在地上捂着腰“哎呦哎呦”,血顺着他的手不住往下流。
茹争流心如擂鼓:我没使多大劲儿啊,怎么血流成这样?一伸手把他破草帽摘了,俩人对视,这人满头大汗,皮肤黢黑,脸扭曲得好像刚一口闷了个新鲜柠檬。
茹争流大叫:“大哥!你怎么了大哥!”
申东方赶紧“嘘”了又“嘘”,咬牙:“别嚷嚷!快开门!”
茹争流连连点头,手忙脚乱去开门,门还没被申东方搞开,她只得又跳进去开门,把申东方放进来。
申东方腰侧有条两寸来长的刀伤,已经去医院处理过,被茹争流一脚正踢到伤口上,血哗哗流。
家里练武,备了些药,茹争流一边儿帮他重新包扎,一边儿埋怨:“你这伤的是腰,也不是脑子,回自己家跟做贼似的,图个啥。”
申东方疼得直嘶嘶:“我不是怕爸妈看见……没想到啊。”
“刚才那姑娘是你找来探路的吧,一看就有问题。”
“本来就没打算瞒你,就打听打听爸妈在不在。”
茹争流给他包好,稍微使劲儿摁了下,申东方大叫:“哎呀疼疼疼,轻点儿轻点儿。”
刚包扎好,又有人敲门,打开门一看,就是刚才来探路那姑娘。
姑娘眼睛亮晶晶,眼神儿略过茹争流,直往申东方身上踅摸,这会儿申东方已经换了衣裳简单洗漱了下,虽然黑,还是很精神一小伙儿。
申东方被姑娘看了又看,竟有些不好意思,低下了头。
就在这一瞬间,茹争流知道自己成了个多余的人。
姑娘噗嗤笑了,大大方方说:“那我走了,你好好养伤,等我安顿好再来谢谢你……东西我让他们卸在门口。”说着转头向茹争流笑了笑,转身轻快走了。
姑娘走了之后,申东方看着门呆了好一会儿,才招呼茹争流去门外把一个比人还高还粗的大麻袋扛进来。
这事儿说起来挺简单,申东方从双月江那边捣鼓了许多小玩意儿坐火车回家,都快到家了,遇到一群流氓调戏这个姑娘。他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没想到半个车厢都是混混儿。车厢狭小,施展不开,没注意被划了一刀,正好到站,他带着姑娘冲了出来。
他怕申大中和丁改兰担心,特地让姑娘先来探探路,趁爸妈没在家再回来。
茹争流忍不住戳穿:“你是怕爸看见你挂了彩更不让你出去吧。”
申东方眨了两下眼,转移话题:“小妹,我给你带了礼物。”
“哦。”
申东方转头回屋扒拉半天,拿了个小坤包出来:“给你。”
做工很好的小包,黑色皮的,基础款,看不出什么牌子。此时就连中京兴市这样的大城市最时髦的人也只是背军绿挎包,还是带五角星那种,这种小坤包好像只在电影里出现过。
“我见双月江那边有人背,还挺好看,一看见就觉得适合你。还有条白裙子,压在底下,一时拿不出来。”
茹争流心里乐开了花,当下保证:“等爸骂你,我保证帮你说话。”
申东方提出要求:“不许告诉他们我挂彩了。”
“没问题。”
中午丁改兰下班,看到申东方回家,特别高兴,觉都顾不上补,出门打肉买菜特地蒸了锅菜蟒。
申自由放学一看到大哥,扑过去挂在他身上,“哥哥哥哥”叫个不停。
申东方疼得龇牙咧嘴,也不敢出声,拿眼睛不住往茹争流这边瞅,眼睛里写着:“管管她啊!”